位詩人,妻子早亡,他清早起來,拿起衣裳來穿,卻不禁悲從中來:難道我沒有衣裳穿?我的衣裳有七件,可是挑了一件又一件,沒有一件抵得上你親手縫製的衣裳,那樣舒坦,那樣美觀。隻言片語,卻寫盡了相思。不知道當初給這座聖山取名的國君是不是也取了這個典故,在我眼中,安吉山因這衍生的詩意而變得美麗起來。
因籌備封禪大典,我到平京時,國君已命人封山。託著越離夫人的關係,我拿著她給我的玉牌,悄悄溜上安吉山去玩。
漫山的古楓,遠近都是蓊鬱的紅色,交疊著綠樹黃葉,如著色均勻細緻的彩畫,煞是好看。我一路遊蕩,這一次沒有云翳,十分自然地迷了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走。
在我快要自暴自棄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大美人。
那美人穿著淺綠色的長裙在參天古樹之間追一隻兔子,動作敏捷,笑聲輕快,明豔如山裡扶風而走的絕世妖姬。但她畢竟不是妖精,身手還是快不過兔子,最後她跟著狡猾的兔子一下子跑到了懸崖邊上,且追得太投入,竟沒有剎得住,滾過山石便摔了下去。
作為英勇無比的陸脊樑的女兒,該出手時就出手。電光火石間,我飛身上前,一手拉住她,一手拔刀刺入山石間,兩人堪堪挨在山壁上,山石凹凸有致,兩人爬上去約摸是可行的。
哪知頭頂上突然出現一陣大喊,幾乎是撕心裂肺:“照兒!”
照你妹!
我嚇了一跳,手一滑,短刀沒架得住,慘叫著,抱著照兒一起掉了下去。
風在耳邊呼呼響起,急速下墜中,一根橫斜的樹枝迎面橫過來,我連忙歪頭躲閃。頭頂上那人也追隨著他的照兒跳下來,幸好他還有些身手,及時從下面托住了我,我手中抱著他的照兒,稍稍一轉頭便與他臉對著臉。我正想罵娘,卻見他睜著烏黑的眼珠子看著我。
他有著不濃不淡的長眉,蒼白而光滑的面板,還有線條優美的下頜。
他輕輕地說:“別怕。”
我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他,心如小鹿亂撞,十七年來從未有過的一種情緒竄上心頭。
我不怕,我在心裡回答他。
山崖並不高,我們慢慢順著石壁而下,終於平穩落地。那個被喚作照兒的美人跌坐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臉,指縫間有血流出來,原來我躲過去的那根樹枝,劃傷了她的額頭,她疼得直掉眼淚,抽抽噎噎道:“蒼宇哥哥,我好疼……”
我早就聽師父說過,蒼喬國的太子,名叫蒼宇,他的父親東洲安慶王與蒼喬國上一代國君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當朝國君蒼晏無後,蒼宇十歲時就被接進宮中,早早當做接班人培養。
原來蒼喬國的太子是這個模樣。
他蹲下去探查照兒的傷口,樹枝劃傷在她的額頭,傷痕極深,血流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很恐怖。蒼宇一把抱起照兒,急急往山下走,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表情嚴肅地問我:“既是已經封山,便不能進來,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連忙掏出玉牌,解釋道:“我認識越離夫人,就住在鄭府上,我是求了越離夫人講情才能夠進來玩的。”
他緊抿著唇,看起來不信的樣子,我忙指著照兒:“哎呀,不得了,要毀容了。”那美人兒閉著眼睛,眼淚流得愈發急了。蒼宇微微皺了皺眉,也不再搭理我,飛快地往山下跑。
一直到山腳下,他抱著照兒上了馬車,仍不忘指著我對幾個侍衛簡單吩咐:“將她送到鄭府。”
我那時想事情十分簡單,竟以為他是顧念我是個女子,放心不下,才讓人送我回去,哪裡曉得他在憂心心尖上的人的傷勢時,還不忘確認我的身份是否屬實。帝王家成長起來的人,心思瞬間能打一個結,我徒有一身好刀術,除一刀劈之外想不出更好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