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熠熠生輝。後方,夕陽已西沉在海平線之下。丹尼·史賓塞正在大打呵欠,忙了一整天,又在海面新鮮的空氣中待了三小時,他已經疲憊不堪。他舒服地靠在印格蘭姆龐大的身軀上,他哥哥則神氣地站在方向舵前,駕駛著“克林特小姐號”進港。
“那個人很下流。”丹尼忽然脫口而出。
“誰?”
“昨天那個人。”
印格蘭姆俯視了他一眼。“他做了什麼事?”他說,設法掩飾語氣中的好奇。
“他用他的電話摩擦他的小雞雞,”丹尼說;“搶救那個女士的時候沒有停過。”
印格蘭姆望向保羅,想要看看他是否在聽,不過保羅正全神貫注地駕駛,完全沒有注意他們。“珍娜小姐有沒有看到他這麼做?”
丹尼垂下眼瞼。“沒有。她出現時他就停手了。保羅猜他可能是要把電話磨亮——你知道,就像板球選手摩擦板球,讓球可以在空中旋轉——不過他不是,他是在亂搞。”
“保羅為什麼那麼喜歡他?”
那孩子又打了個大呵欠。“因為他沒有為保羅偷看裸女而責備他,我爸爸就會,他發現保羅看色情雜誌時氣爆了。我說那種書很無聊,不過保羅說那些圖片很逼真。”
卡本特督察長的電話響了。“失陪一下,”他說,取出夾克口袋內的行動電話。“是的,坎貝爾,”他說;“好……繼續……”他邊說邊望向史蒂文·哈丁的上方,他聽著坎貝爾向他彙報與託尼·布里吉的一席話時,深鎖的眉頭在煤氣燈的光影中顯得皺得更緊。在提起“碧碧”這個名字時,他將話機緊貼著耳朵,好奇的眼光移向他對面那個年輕人。
與此同時,高布萊斯一直望著史蒂文·哈丁。哈丁正豎耳聆聽,想要聽他們說些什麼,他很清楚電話中談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他大半時間都凝視著桌面,偶爾會抬眼望向高布萊斯。高布萊斯有個奇怪的感覺,彷彿他和哈丁由於無法參與電話的交談,促使兩人以同一陣線對抗著卡本特。他不覺得哈丁有罪,此時他沒有和一個強暴犯坐在一起的感覺,然而他的訓練告訴他,有反社會傾向的人也能和其他人一樣迷人且看不出有威脅性,通常只有受害人才能察覺到這一點。
高布萊斯繼續審視著內部陳設,在交錯的陰影中看著那些物體的形狀。他的眼睛已能適應這種黯淡的光線,比起10分鐘前可以看出更多東西來。除了桌上凌亂的檔案外,船內的物品都整齊地收拾在櫥櫃裡,沒有任何物品可以看出曾有女性造訪。那是個以木板、黑皮椅、銅質傢俱營造出來的男人天地,沒有任何繽紛的色彩。像個修行的隱士,他嘉許地想著。他自己的房子擺滿了玩具,沒有一刻寧靜,這全是他那個在“全國兒童基金會”中掌有大權的妻子所創造出來的,凌亂而且……對一個勞碌疲憊的警察而言,家就像個遊樂園!
船上的廚房位於右舷,這讓他更感興趣。位置就在樓梯旁的凹室裡,柚木操作檯有一個小小的洗滌槽及煤氣灶,底下有抽屜,上方有架子。收藏在角落陰影中的一些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過一陣後,他才看清楚那是一塊吃了一半的乳酪,以塑膠袋包著,上頭有特易購公司的卷標,另外還有一袋蘋果。他感覺得到哈丁的眼光隨著他的眼光而移動,他倒很想知道,哈丁知不知道法醫可以鉅細靡遺地驗出受害者死前曾吃過什麼東西。
卡本特打完電話,將手機擺在日誌上。“你剛才說你覺得那具屍體是凱特·桑納。”他提醒哈丁。
“沒錯。”
“能否說得詳細一點?解釋一下你是何時及為何有這種感覺?”
“我並不是說覺得那會是她,只是感覺那一定是我認識的人,否則你們不會找到我船上來。”他聳聳肩。“這麼說吧,如果你們對每一個報案者都做這種後續偵訊,那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