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已達成協議,似乎正在商議對策,李玄磯再聽不下去,起身走到暗門那邊悶聲不響坐下,過了片刻江蘺也跟了過來,回手將暗門關好。
“城主打算怎麼辦?”江蘺在他對面坐下,注目望住他。
李玄磯靜了半晌,才道:“想辦法多留大師兄幾日……我先趕回去行事。”
江蘺微笑:“城主放心,裴玄義好女色,我特意為他準備了幾個絕色佳人,這一兩日恐怕他還捨不得回去。只是……洛小丁,城主當真還要留著她麼?”
李玄磯閉上眼睛,旋即又睜開來,道:“我準備送她去你那裡……”語氣淡淡,似乎毫不在意,實則艱難無比。
江蘺眸中有微光閃動,抬手上桌,將一隻玉瓶緩緩推至他面前,道:“她若不肯就犯……便讓她服下這個……會死得不那麼痛苦。”
微弱的燭火下只見那玉瓶柔光四溢,隱約可見瓶上兩個血紅的篆字:極樂。筆意酣暢淋漓,枝枝蔓蔓,蜿蜒盤升,彷彿一把把利劍直刺心間。
李玄磯不作聲,望著那玉瓶遲疑良久,終於還是伸出手去,將那玉瓶握住收入袖中
;。;;;
………【49。抉擇】………
連日陰雨之後,天氣終於轉晴,陽光普照大地,小寒山上也在漸漸回暖。那晚之後,師父果然沒有再來,洛小丁偶爾想起那一晚發生的事情,竟覺有些記不清楚,腦海裡模模糊糊有些破碎的片斷,怔忡之際,她會覺得心悸,甚至生出一絲迷惑,當真是發生過的事情麼?這念頭只微微一閃,她便立刻搖一搖頭,硬生生逼自己將那些事情拋諸於腦後。
可是第二日小郭上來送飯,問及那隻朱漆小提桶時,她才明白有些事無論再怎樣刻意遺忘,總是有跡可尋的。她不動聲色跟小郭打馬虎眼,硬賴說那提桶是他帶上山的。
小郭被她一番話說得糊塗起來,思來想去竟也覺有這麼回事,將飯菜留下,便要將那提桶帶下山去。洛小丁畢竟心虛,不敢當真讓他帶走,找了個藉口將那提桶留下,猶豫了兩日,還是將那隻提桶連同師父前兩日送上來的藥一起,全部都拋入了危崖之下,這些東西留著始終是禍患,不如毀了乾淨。
崖邊樹木鬱鬱蔥蔥,深不見底,東西被扔下去許久都聽不到迴響,洛小丁不禁生出錯覺來,似乎從來就沒有掉下去任何東西,一切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可她方才分明是扔了只桶下去的。她靜靜佇立於危崖邊上,低頭下看,許久都不曾動,山風吹來,她的衣衫在風中獵獵飛舞,似乎欲乘風而去。
洛小丁望著望著,忽覺腳下虛空,竟彷彿自己也會隨時從崖邊墜落下去一般,心頭悚然,由不住便往後一退,一顆心猶自怦怦直跳,良久才定住心神,深吸一口氣,闔目喃喃自語:“到底要怎樣?才能活下去……”活下去,只求平安無虞地活著,今時今地,如此卑微的一個願望,竟也成了一種奢求,無論她如何小心翼翼,總難免有行差步錯的時候。
如今竟到了這個地步,可這局面難道不是她一手造成?最初時或許是無意的欺騙,可到後來,她又怎能說自己是無意?沒有機會澄清,越來越不敢說出真相,藏著瞞著,終究變成了蓄意的矇騙,害了自己不說,還連累了師父。她是對不起師父,窮其一生也難報他恩情。
倘若師父再來,她該如何是好?是順從他的心意,還是守著那虛假的節操不肯就範?總要有個抉擇。他是師父,她是弟子,違逆他已是不敬,又遑論指責?可是……為什麼只是要活著,便已有這麼難?看不到一點點希望,前路一片黑暗,沒有燈光沒有同伴,茫無際涯,她一直一個人,孤軍奮戰……
沒有人幫得了她,便是大師兄也不行,若是大師兄知道她是女子,那會怎樣?只怕——會比師父更恨她幾分!胸中忽有悲意瀰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