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對單夜茴也沒什麼印象了?”唐勁又問。
“她?是曉晨的影子,沒什麼值得說的。算起來她並不是我家的親戚。要不是靖遠他們兄妹倆肯與她玩在一塊,基本上我們莫家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她為什麼肯以影子自居?”
“不然她在單家就生存不下去了。喏,單晶晶近日來不是急欲取而代之?”
她的助理在外邊敲門,她才忽然想到有事。
“吸呀,我得走了,中午與泰和的經理有約。再見,反正單夜茴不值得擔心啦。”
不值得擔心?
唐勁緩緩走到窗邊,往上瞧著城市的藍天。在大樓與大樓的夾殺下,想要看到廣闊的天空,何其不易?塵世的穢氣直上天聽,汙去了天空藍的權利。
若想呼吸,必得更上高樓,才不會覺得大樓的林立彷如四面八方壓迫而來的怪手,企圖擰住自己呼吸的權利。
如果他是單夜茴,他會想得到什麼?
沉吟再沉吟,仍沒有定論。眉峰卻不由得蹙起了紋跡。
女校後方,近垃圾場的一隅,向來少有人煙,畢竟一票嬌貴的千金們沒人能忍受垃圾的酸腐味。因此,垃圾場後方的草地,便成了不會有人跡的寧靜之地。
臭味?並不那麼重,大概是順風虛的關係。單曉晨在一連串噴嚏中被請出教室。本來該乖乖向保健室報到的,但實在沒有睡意,便走來這個秘密天地了。
今天夜茴背了個楓葉造型揹包,她看了喜歡,拎著晃來晃去,倒是沒料到會派上用場——就在她跳上圍牆後“嘶”地一聲,左手袖子裂出了十來公分的開口笑。
喜歡坐在這個位置,因為一棵榕樹伸出它粗大的枝幹橫在圍牆上伸展,正好成了靠背依恃。上頭枝葉茂密可遮陽,當風拂過,正好成了午憩的地點。
掏出了針線,從七彩線團中找出了與外套相同的深藍色。她的針黹工夫雖然沒有夜茴的出色,但至少上得了一些檯面。當然以“千金小姐”的身分來說,會拿針線好像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常常惹來旁人的大驚小怪。所以她不輕易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她會的與她不會的。
在她來說,沒什麼可不可以,必不必要;生活平淡不如何,精神也不怎樣,總是過日子而已。因此她特別討厭瑣碎的事。許多事在別人眼中看來也就太過漫不經心。
將破洞補好,正要攤開檢視時,不意瞧見校園外牆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名男子。烈陽映在他墨黑的鏡片上,反射出她詫然的面孔。他站得不遠,大概距她只有五、六步。
她怎麼沒發現他的存在呢?如同上次一樣……上次?啊!是了,上星期與夜茴步行回家那一次,也看過他。這個人為何能做到讓人渾然不覺他的出現?也居然做到了即使突兀出現也像存在得理所當然。
多稀奇的一個人。
他走過來,在她晃動的腿邊停住。
她背靠著榕樹,右腿曲立在牆頭上,左腿在外牆打著輕快的拍子。他與她的視線銜接在四十五度的角度。
“我是唐勁。”他開口。
“那我是誰?”她縮回左腿,雙手圈住膝蓋。
“你是單家二小姐,單夜茴。”
她是夜茴?多麼新奇!在太多人這麼以為之後,也許她該改姓名以滿足眾人的期盼。
“有何指教怩?唐先生。”
“在單晶晶急欲取代你成為‘影子'的現在,你認為你的處境安全到可以隨意閒晃,不怕意外發生嗎?”
“我以為她的目標是大小姐。”單曉晨心口一緊,發現自己居然沒想到夜茴可能曾遇到的麻煩。若不是眼前這位陌生人的提醒,她是全然不會有防範的。
“是,她的目標是曉晨小姐,因此你的存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