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嶽肅,聽眾裡自然有些插嘴打聽的,問一些嶽肅是哪裡人,是什麼功名之類的問題。
店裡的小二一向是最喜歡湊這種熱鬧的,當聽到嶽肅,精神頭馬上來了,不等兩個商人回答,就擺出一副萬事通的樣子,誇誇其談起來。“你們說的這位嶽肅嶽大老爺,我可是見過的,他當初還住在我們客棧。那個時候,他剛剛高中解元,進城謝師。你們是不知道啊,嶽大老爺不禁文章寫的好,還擅長木工,他做的桌椅的款式,我見都沒見過。”
在商人旁邊的那張桌子上,坐著一箇中年文士,文士身邊還有兩個隨從。這中年文士姓徐名紹吉,原是江南道御史,因明年是京察年,自己又是楚黨,故被升任吏科給事中,協助署理京察大計。為何在這個時候升他的官,其實很簡單,當時的吏部尚書鄭繼之也是楚黨。他這次來武昌,一是順道路過,二是看一位老朋友——李文彰。
徐紹吉這人,你說他正直,這年頭官場上哪有什麼正直的主,大家都是結黨營私、黨同伐異。說他不正直,也有些不盡然,當御史的時候,也算是個敢直諫的錚臣。
聽到大家都在議論嶽肅,他潛移默化地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裡,吃過午飯,帶著隨從進入武昌城。入城之後,直奔李文彰的府邸。
李文彰這段日子,過的特不順心,不為別的,就為自己這個寶貝女兒。自從嶽肅去廣西陽朔上任之後,李瓊盈就一心想去看他,但李文彰怎會答應,於是李瓊盈又想出女扮男裝溜出家門的主意。怎奈李文彰有了前車之鑑,看的特別嚴,還揚言要是女兒失蹤了,負責伺候女兒的下人,一律砍掉雙手。這一來,李瓊盈身邊的僕人,都行動起來,開始盯著她,生怕小姐丟了,連累到自己頭上。
今年的鄉試已經舉行完畢,高中解元的是湖廣副將裴玄的兒子裴英傑。至於他是怎麼中的,估計是總結了上次的失敗經驗,這次下足本錢。
李文彰有心將女兒嫁給這個裴英傑,但李瓊盈先入為主,打死也不幹,今天再次女扮男裝,準備溜走,結果有僕人通風報信,被老爹堵住。父女倆現在正在書房罵仗,李瓊盈喊出口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是非逼她嫁給裴英傑,寧可自殺。
父女倆都一臉火氣的時候,有家人通傳,說徐紹吉求見。李文彰只好讓人在書房門口看著,以防女兒逃走,然後整理衣襟,到花廳接待徐紹吉。
徐紹吉升遷吏科給事中,又協理京察,李文彰當然要好生招待,見面後寒暄幾句,又嘮些沒營養的磕。到了晚上,準備了豐盛的酒菜,請來布政使鄒佳仁坐陪。畢竟不是外人,京察的時候,布政使大人還要帶團進京,現在引見一番,省的進京見面之時,彼此不認識。
三人才剛落座,只喝了一杯酒,二管家就匆匆忙忙地跑到花廳,“大人……不好了……”
李文彰狠狠瞪了二管家一眼,怒道:“沒看到我正在會客嗎?有什麼天大的事,不能過後再說。”
“這……”二管家把頭垂下,卻沒退下。
見他這個表情,李文彰明白,不是小事,說道:“有什麼事快說吧。”
“是……”二管家見有外人在,不便直接開口,低聲道:“是小姐的事。”
“她又怎麼了?”李文彰不悅地道。他為這個女兒是操透了心,生夠了氣。
“剛剛給下人給小姐送飯,小姐非但不吃,還把飯菜都摔了出來。讓我們告訴老爺……說……說要是不讓她去湖廣見嶽肅……她就絕食……”二管家越說,頭就垂的越低。
“她還翻了天了,不吃就不吃,下去吧!”說完,憤怒的一揮手,將人打發下去。
等人出去,李文彰壓下火氣,尷尬地笑道:“讓二位大人看笑話了,我這個女兒,就是不省心……”
一聽是嶽肅,鄒佳仁馬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