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曾經有一人當面捏碎了他送給她的血玉耳釘,並奪走了她的心……那血淋淋的恥辱如同那些血玉碎片紮在心頭一般,令他刻骨難忘……
他不曉得那人有何來歷,只知道那人散發出的氣勢比天機神君強上百倍,自己絕非其對手。但將來,將來若再相逢,難道自己還會像從前一樣毫無招架之力,任其肆意妄為?如若那般,他還有何顏面見她!
此恨不解,縱使長生亦無趣。
未知的未來存在著太多的變數,他不想自欺欺人。如今,陵雲帝君為了實現昔年對他先祖的諾言,有意助他隱入仙界去修煉。有此良機在眼前,哪怕前路茫茫,延綿不知景,但他還是想選擇這條危險的捷徑,去探索神秘的天道,去完成未了的心願。
忘機大師並不擔心蕭瀲之在下一刻說出個不字,因為沒有人會拒絕這樣有利無害的絕佳機會。除了西南仙山一帶,大陸上的天地靈氣已經非常稀薄,海外雖然仍有不少靈氣充盈的島嶼,但也潛伏著無數兇猛海獸。環境的惡劣變化導致修煉資源逐漸減少,同時加大了晉升的難度。仙界則不同,擁有濃郁無比的仙靈之氣,修煉起來可謂是事半功倍。況且有霖洙真人帶路,蕭瀲之也不用愁無安身之地落腳。
“不知霖洙真人何日化羽?”
蕭瀲之這一問等於答應了陵雲帝君的建議,忘機大師手拈佛珠,微笑道:“日子定於立冬。十日之後,蕭施主可到南海岸的鯉佑村,與老衲同往霖洙舉霞之地。然,仙體未成而登仙界,此乃絕密之事,施主切記莫對外洩露分毫,即使是至親……”
“晚輩曉得。”
霜降與立冬,中間只隔十三個晝夜。蕭瀲之舉杯啜茶,茶已半涼,漫過喉去,除卻原有的甘,依稀還留下幾分澀澀,許是離愁。
“大師,顏姑娘如今可在雲思島上?”
忘機大師道:“老衲出島時,顏施主正閉關悟道。”
蕭瀲之聞得此言,心知時間倉促,自己斷然是等不到她出關的,只好懇求道:“晚輩想見她一面,大師能否幫忙通傳一聲?”
“傳訊不難,但顏施主能不能及時看到此訊,老衲可不敢擔保。”
修真者閉關最忌分心,通常會佈下禁制,與外界隔絕,除非有人強行破禁或是發生重大變故,否則絕不加以理會。蕭瀲之深知此理,當即奉茶謝過忘機大師。
當夜,忘機大師留在鶴林齋,蕭瀲之則回青霞山,與父親挑燈夜談。
五日後,蕭瀲之出現於長天教總部。
蕭瀲莜嫁給長天教教主晏永泓已有六年,先後生下一子二女,褪盡少女青澀,丰韻迷人,日子過得堪稱如意。
蕭瀲之素來疼愛這個同胞妹妹,想到自己這一走,天上人間之距,今生恐無再見之日,不禁黯然神傷。
晏永泓雖是先天武者,卻無靈根,其子女亦無,幸好根骨尚佳。蕭瀲之愛屋及烏,以金丹期的精純真元為這三個活潑可愛的外甥兒女打通周身經脈,使他們能夠感應天地靈氣,比先天武者更易突破先天境界。
臨別前,蕭瀲之按照忘機大師的叮囑建議,隱瞞真相,只對蕭瀲莜說他已加入雲思島,往後要在島中修煉,彼此相見機會不多。並留下應急傳訊符以及一瓶駐容延笀丹,囑咐她如遇生死大難,可到溯凌山的雲泉寺,向方丈廣止禪師求救。
蕭瀲莜遠嫁他鄉,難得與親人相聚,一心想留兄長多住些時日,無奈蕭瀲之去意已決,只好親自下廚,做幾樣他愛吃的下酒菜。
兄妹倆你斟我飲,聊了許多許多。
直至酒罈一一見底,人半醉,開啟門,冬風呼嘯撲面,奈何寒意侵不入,離愁散不去,長衣獵獵,人影遠去。
蕭瀲之沒有回頭。
而蕭瀲莜並不知道這是他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