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說府裡有人剋扣晴嵐苑的月銀?”賬房先生童先生是府裡的老人兒了,做事嚴謹,一絲不苟,幾十年來兢兢業業,算是陪著晏老太爺當年一起走來的人,如是聽這王五一說,這耿直的脾氣便把持不住了。 “小的不敢”那王五斜視了一眼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王管家,沒敢再說什麼。 “哼,這府裡各個主子的吃穿用度都是有著嚴格的規定的,老夫那裡筆筆賬都清楚。四小姐是府裡唯一的嫡小姐,那是比著幾位少爺的用度來分的,每月至少須分得八十兩,外加其他的額外的採買還可以在賬上支取”童先生也不怕得罪人,當著謝氏的面,朗聲道。 童先生的一番話等於是揭了有些人的遮羞布了,在場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那主位上坐著的二姨娘謝氏更是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白。 “你?你這老頭子休得胡言,她哪有那麼多?莫不是你和她串通好的?”表小姐謝春敏畢竟年紀小,遇到事沉不住氣,此時竟是口不擇言,直接訓教起童先生來。 那童先生行的正坐得直,再加之與老太爺一起打拼的情分,這些年來便是晏老爺也要敬畏三分的,又怎會讓一個小丫頭給說教了。 謝春敏一出口,謝氏心道,壞了,這丫頭是捅了馬蜂窩了。 果然,那童先生眼睛一瞪,花白的鬍鬚一翹,聲如洪鐘:“表小姐何出此言?難道表小姐不知道您的月度奉銀還要一百五十兩呢嗎,上個月的您裁製春衣,採買首飾便花去上千輛,而前幾日又去賬房支取了五百兩,說是為了給幾位官家小姐買禮品。再往前的老夫也就不一一列舉了,賬上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表小姐又羞又氣,張口結舌,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眾人心裡都有數,這一個外人都比自家小姐待遇高啊,而且還不是差了一點半點。怪不得這謝家的小姐不願意回謝家呢,合著在晏府過著比自己家舒坦多了。 “一個表小姐比晏府嫡出的小姐月銀還要高,而且還不止高上幾倍。剛才老夫也仔細聽了這王五所說的話,合著四小姐竟是每月只得五兩銀子,那剩餘的七十五兩不知各位管家是分到了何處?”童先生此時正在氣頭上,甩袖看向那王管家冷聲說道。 晏府裡他雖與各位主子交情不深,可是這賬目他自是清清楚楚,絕無半點能虛作假,眼下既然四小姐將自己的月銀攤在了紙面上,那他既在其位就不能不說了,這每月的銀子賬房這邊可是一分不少的出了的。 “這......”那王管家早已保持不住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一張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其餘的幾個管事則是冷汗直流,低頭不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還時不時的抬頭望向上首的謝氏。 “行了,這往日裡下人們做事是馬虎了點兒,晴兒受委屈了”謝夫人打斷王管家的話,將目光轉向晏語晴繼續說道:“今兒不是處置這兩個刁奴麼,別為了其他的事情耽誤了” 晏語晴心中冷笑,八十兩的月度奉銀,你給我剋扣為五兩,現在就想一筆帶過?怎麼可能! 晏語晴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柔聲道:“是,母親。晴兒是高興,原以為女眷的月銀也就是十兩呢,王管家還跟晴兒說您擔心晴兒年紀小,這些年來還幫著晴兒每月存下五兩呢” 晏語晴眨巴眨巴眼睛,無辜的說道,她雖已經嫁過人婦三次,可這都是在近一年之內發生的。 算起來,自五歲生母過世,這十一年來,她所被剋扣的月銀累積起來可不在少數。 在場的人聽晏語晴這麼說,紛紛低頭不語,那童先生已經是氣的白鬚都撲騰起來了。這些年他自是知道夫人殷氏說生的一兒一女沒少受氣,可是這大宅院裡,一個失了親孃的孩子又不得父親疼愛,小心翼翼過活也是應當的,所以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這四小姐一向不與他人來往,幾無存在感,這闔府上下也沒幾個人喜歡她的。如此看來這堂堂的首富之女,過得日子倒不如個下人了。 “晴兒先在此謝過母親”晏語晴不理會眾人的表情和目光,對著上首的謝夫人施了一禮。 謝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