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高建良問:“上班啊爸?”
爸爸沒有下車只是答應:“嗯,你早點回家。”
爸爸騎車從高建良的面前駛過,高建良轉過身朝著爸爸的背影大聲說:“爸,小心點!”
這一回爸爸沒有回答,蹬車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緊接著又快速地向前拐過街口,消失了。
晚飯高建良吃得很少,吃過飯就鑽進小屋,趴在炕上看雜誌,他一向不喜歡看電視。媽媽的臉上又堆滿了憂鬱,侄子去他姥姥家了,家裡的氣氛很壓抑。
每當心情鬱悶時,高建良總喜歡用筆來宣洩。他從炕上爬起來,翻出自己的日記本,在上面寫了一首詩:
我拖著黑夜尋找光明
沉重的腳步踏著泥濘
潰爛的傷口流著膿血
破碎的心倉惶地跳動
星星眨著眼睛為我送行
月亮躲進雲裡暗自悲痛
小小的我迎著寒風撞破冰冷
寒冬的黑夜讓我受盡欺凌
地平線已微微發紅
而我已經沒有力量再去尋找光明
太陽把光明送給了大地
而大地卻多了一分沉重
因為我已經倒下
已經一動不動
此刻
只有大地才能聽到我的心跳
才能感受到我的冰冷
不知道什麼時候,高建良睡著了,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屋子裡黑漆漆的,他的身上蓋著毛巾被。他開啟燈,起來解了個手,透過大屋門上的玻璃窗向屋裡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他聽到了媽媽翻身的聲音,之後是幾聲輕輕的咳嗽聲。高建良回到自己的屋裡脫去了身上的單褲與汗衫,把褥子鋪到了炕上,關燈前他看到櫃子上的雜誌裡夾著他的日記本和筆。
剛吃過午飯小志就跑來找高建良,高建良正坐在屋門口洗衣服,小志一進來,高建良二哥家的京巴狗就朝他叫個不停,二嫂推開屋門伸出頭喊:“兒子!兒子!來,進屋來。”那狗搖著尾巴鑽進了二嫂家。
小志走到高建良身邊蹲下來,一臉幸福的表情中不斷冒出洋洋得意,“洗衣服呢四少爺?剛才差一點兒讓你侄兒把我咬了。”
高建良坐直了身歪著頭皺著眉直直地看著小志,一邊嘴角漸漸地翹起,擠出了些許似笑非笑,稀釋在詫異的表情中。
“今天咋這喜慶呢?是不是昨天晚上夢著啥了?”高建良問。
“哪天不高興啊?”
“呵呵!”高建良這一笑用肉眼幾乎看不出詫異來了。接著問小志:“你說精神病傳不傳染?”
“這話裡有埋伏呀!”小志站起來向下斜視著高建良,接著又說:“這知識分子講話就是歹毒呃,罵人都罵得那麼婉轉,跟你們知識分子嘮嗑都得都得看兵法,要不都沒法嘮。”
“肯定是佔到啥便宜了,我是‘農民’,我還不瞭解你?”
“哈哈!算你聰明!”小志用右手的四個手指指著自己的胸口又說:“你說我哪是那種佔小便宜的人啊,我不想佔便宜,但是老天都不幹!”
“這把你得意的,都忘了自己姓啥了吧?啥事兒啊?居然把一個正常人毀成了這樣!”高建良問。
“這陣子我的點子老旺了,昨天晚上我又把他們給收拾了,那‘劉癟子’這兩天都讓我收拾賴了,他昨天晚上又輸了二百多塊,哈哈!”得意不斷地從小志的臉上往外冒,接著又說:“你說要是按一天贏一百五計算,一年三百多天,嗯那就是四萬多塊啊!”
“跟你嘮嗑挺生氣呀!你不吹牛嘴乾巴是不?你真是受大嘴兒的傳染了!”高建良說完又抓起水盆裡的衣服準備洗。
“嘿嘿!晚上我請你喝酒!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