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面前的鳳冠實在乾淨得緊。這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便是事後有人精心處理過了這鳳冠。而這個人,就算不是朱後身邊深得信任之人。也當是品級不低、能接近這些貴重物品的人。許櫻哥抬起頭來看向一旁束手而立的靜容與不遠處忙裡忙外的紅素姑姑,再看看一旁伺立的幾個嬤嬤和宮女,想到其中有那麼一雙眼睛一直在背後靜靜地盯著她,由不得如芒在背。
靜容輕聲問道:“夫人,這鳳冠可是有什麼不妥?”
許櫻哥恍然驚醒,忙低聲道:“沒有。”一邊說,一邊拿起另一對九尾鳳釵細細檢視,九尾鳳釵的釵尾同樣有著針尖大小的微孔,卻同樣的乾淨。再拿起其他首飾細看,答案一樣,乾乾淨淨。仿似她昨日見著的那對牡丹花釵中流出來的晶芒只是睡夢裡的一個錯覺。
日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花影,許櫻哥看著地上斑駁的陰影陷入沉思,對方的下一步棋,究竟是落在何方?
見她不說話,殿內其他人也不敢多言。靜容輕輕咳嗽一聲,提醒道:“夫人?”
許櫻哥嘆息一聲:“既是清點無誤,便可裝箱封存。”
眼看著朱後的日常用品和心愛之物都被一一裝入箱中,紅素姑姑突然悲從中來,喊了一聲:“娘娘!”撲倒在地上哭得喘不過氣來。許櫻哥少不得苦勸一回,紅素姑姑卻是不聽勸,只哭得暈死過去。許櫻哥只得命人將她扶下去歇息,繼續盯著人收拾太極殿內物品,留待長樂公主來做最後的檢視定奪,忽見一個宮女進來道:“夫人,康王妃請您到前頭去。”
許櫻哥算著時辰也該輪到她再去哭靈守靈了,便叮囑了靜容幾句,起身往外。照舊是哭得聲嘶力竭,照舊是一片悽容,王氏見許櫻哥過來便不動聲色地給她挪了個位子,許櫻哥正要跪下去,便見姚氏遠遠地在人群中抬起頭來看著她,輕輕閉了閉眼。
果然是這樣。許櫻哥嘆息了一聲,直直地跪了下去。眾人齊齊舉哀,哭得好不哀痛,忽聽前頭“咚”地一聲響,卻是福王妃倒了。於是眾人忙將福王妃給扶將下去,這本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該引起什麼波浪,許櫻哥卻見壽王妃一臉的鄙夷不屑,與一旁的宣王妃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後,又低頭將帕子掩了臉。康王妃的臉色難看之極,幾個公主更是皺眉不已,卻是都不言語。
許櫻哥心中有事,對周遭所發生的大小事情比之平日更多了幾分關注好奇,少不得輕輕戳了戳王氏,王氏低著頭。趁著眾人哭得大聲之際,低聲道:“聽說是昨夜不曾出宮,卻又無人見過她守靈……”
這還是委婉的說法,其實是還有人親眼見到福王妃往太極殿去了。醜事到底是遮掩不住,那老瘋子可以在前一刻悲痛欲絕,恨不得殺盡天下人給朱後殉葬,也可以在下一刻醇酒美人,爬灰偷腥。許櫻哥好似吞了個蒼蠅。也只低頭不語。
這一日卻註定不是個平靜的日子,哭不得多久,一陣騷亂忽然從後頭席捲上來,捲到康王府諸人附近時驟然停下,無數雙眼睛俱都看向堅持守靈不肯回家歇息的康王世子妃李氏。
“梁王李通反了!”許櫻哥聽得最明白的就是這樣一句話,西晉再次發動強攻不說,世子妃李氏的孃家也趁機舉棋反了,還像模像樣地發了一個檄文,直斥瘋子老皇帝的十大罪狀,什麼奸賊逆臣。殘暴無道,荒淫好色……凡是暴君昏君該有的所有失德之事他都佔全了。這樣無德之人。怎麼配當天下之主,怎麼配做李家人的君上呢?李家人當然要順應天命,替天行道才是。至於出嫁多年、人質一樣的嫡長女,誰還顧得了她的死活?從她嫁入康王府的那一天開始,她便該有為家族犧牲的覺悟。
世子妃李氏直愣愣地跪坐在那裡,臉色煞白地看向周圍眾人,完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