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可怕了,好像自己也有許多助力,也有許多機會,不到最後那一刻,誰能說得清呢?很多人都躍躍欲試,卻不敢輕舉妄動,於是有人想起了排行猶在康王前頭的桓王。桓王府這些年不顯山不露水,似乎與賀王府一直在唱反調。但也不曾見其與康王府有多親近,雖不見得有寵,卻一直穩穩地站著皇三子的位置,關鍵時刻老皇帝總是想得起桓王府。
宣王妃最先出動。越過一直主事的康王妃,推推之前一直只管哭靈守靈。其他雜事一概不管的桓王妃,再指指現下靜默無聲,似乎忘了哭靈這件大事的眾人,低聲道:“三嫂,您看,這樣不太好吧?”
桓王妃抬起已經鬆弛了的眼皮,淡淡瞥了宣王妃一眼。轉頭看向康王妃沉聲道:“四弟妹,不能亂。”宣王妃想要擺出一副唯她馬首是瞻的樣子,她偏還不上當。
壽王妃左看右看,也下了決心。上前扶了康王妃的手低聲勸道:“四嫂,不要太擔心了。”
康王妃點點頭,卻不多話,只默默跪正了身子繼續哭靈。嘴閉得如同蚌殼一樣的緊,並不發表任何言論。宣王妃很失望。決意和眾公主一樣暫時保持沉默。
眾人還在觀望間,忽聽得前頭有人哀哀大哭:“娘娘啊……您睜睜眼,看這些忘恩負義之人……”卻是老當益壯,越哭越精神的劉昭儀。於是哭聲四起,照舊的一片哀慼。康王妃怔怔地看著朱後的靈位,眼淚止也止不住,那個能護住他們的人去了,永遠都再回不來了。
由於昨日暈倒了許多人,所以今日的舉哀哭靈活動在長樂公主與康王妃的精心安排下縮短了輪班的時間。不一時,長樂公主率了一撥人入內,只與康王妃交換了個眼色便默默跪在了靈前,眾人依次退出休息,趁機三三兩兩地結成了團伙,雖不至於就敢公然議論這些大事,卻在眼神來往間便將各種訊息和態度互相傳了幾個來回。
許櫻哥將華娘幾個領到康王妃跟前,華娘死死忍住眼淚,跪倒在康王妃跟前抱定了康王妃的膝蓋哀哀道:“祖母,我娘會不會有大事?”
康王妃嘆了口氣,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安撫道:“不會。”其實誰都很清楚明白,依著今上的脾性,李氏身為叛王李通之女,只怕凶多吉少。能夠庇護他們的那個人已經去了,群狼環伺,她現在能做的只能是迅速將李氏送回康王府藏起來,其他她又能做什麼?
訊息一個個地傳來,“聖上杖斃了起居郎王永。”因為王永奉命唸了叛賊李氏所發的檄文。“聖上殺了身邊的內侍……”這個原因不明。
康王妃雖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一隻手卻攥得許櫻哥生疼。許櫻哥坐不住,索性起身道:“母妃,我去打探一下。”
康王妃死死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兇狠地低聲道:“不,現下哪裡都不能去,就在這裡候著。”
許櫻哥忍住腕間傳來的疼痛,坐下來安靜地陪著康王妃一起等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開始思考世子妃李氏和自己,以及康王府將面臨的困境。從小時候的經驗來看,老瘋子是絕對不能容忍背叛的,所以若無意外,李氏的下場很可能是死路一條,就不知是被處死、或者賜死,又或是自殺?而她,若是真到了身世完全洩露的那個地步,她最該就是給許家一個交代,但這個交代,又該如何去給?
當初雖不是自己有意依著假身份嫁入康王府,但自入康王府伊始,康王與康王妃並無對不起她,且與眾人相處的時日長久了,又怎能完全無情?倘若真的不幸到了誰也躲不過去的那一步,康王府再失去許家的支援,又會怎樣?
許櫻哥看著窗外湛藍色的天空和變幻的白雲,難過地想,她該怎麼辦呢?似乎怎麼做都離兩全其美太過遙遠。
有宮人快步而入,悄聲道:“康王殿下領了世子一同前往太極殿請罪。”
請罪,康王妃艱澀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