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說,這一團亂麻的事,就是想說也不知從何說起。唐惜時含糊的應了一聲。唐惜春摸摸唐惜時的頭,安慰他道,“惜時,你很傷心吧。你要是傷心,就哭一哭吧。”
唐惜時輕輕的嘆了口氣,緊緊的抱住唐惜春。唐惜春撫摸唐惜時的脊背,心下不覺黯然。
兄弟兩個抱了會兒,唐惜春忽然覺著唐惜時在捏自己屁股,立刻握拳敲了唐惜時大頭一記,道,“瞎捏什麼?”
唐惜時粗糙的臉頰在唐惜春細嫩的頸間蹭了幾蹭,直蹭著唐惜春頸間泛紅,又捏了唐惜春幾下子,方抬起頭來。唐惜春一點兒都看不出唐惜時哭過,想著這鐵頭應是沒哭的,唐惜春忽然回了神,問,“不對啊,倘阿若是你小時候的先生,你怎麼見他都不認得呢?”
唐惜時道,“小時候的事,我不記得了。”
“那會不會是被騙了,阿若就是你親爹啊?”唐惜春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
唐惜時道,“現在記起來了。”
唐惜春不大信,“世上難道還有藥治失憶症的?”
唐惜時道,“很難說,就是想起來了。”
唐惜春便不細問了,道,“那你有什麼打算沒?為什麼還要考科舉呢?咱們一起去鎮南王府做官不好嗎?我跟世子殿下說好了,明年去世子殿下那裡做官。你不知道,世子殿下十分英明,憑你的才學武功,找世子殿下尋個差使不難,咱們到雲貴那邊兒過日子,你說,可好?”
唐惜時沉默半晌,沒說話。唐惜春又不是頭一天認識唐惜時,最知道他的性子,問,“你這是不樂意跟我去雲貴,一定要科舉了?”
唐惜時道,“原本,即便沒有身世的事,我也是想科舉的。”
“我知道,你素來心高,志存高遠。”唐惜春望著唐惜時道,“有本領的人,心氣高些,不為怪事。可你想想,若萬一你的身世被有心人知道,介時可怎麼辦?你有才學,在哪裡都一樣的施展。咱們與世子殿下還是遠房親戚,他英明極了,怎麼著都會照顧自己人的。”
唐惜時不知要如何跟唐惜春說自己的事,他道,“惜春,事情沒你想的這樣簡單。”
唐惜春失望,道,“是你們心思複雜,才把一件簡單的事想的複雜無比。”
唐惜時只是靜靜的望著唐惜春,唐惜春問他,“你是想為父報仇麼?”
“不會。”唐惜時不是隻有自己,還有養育他的唐家、教養他的師門。報仇?要怎麼報?覆滅的家族當然重要,但,養育他長大的唐家與師門也並非不重要。滅他家滿門的是皇帝,他能拿皇帝怎麼樣呢?
唐惜春勸他道,“你既不想報仇,何必再去科舉。皇帝多危險哪,萬一知道你的身世,即便不怪罪你,難道就能重用你了?與其科舉打拼前程,不如去鎮南王府。”
唐惜時沒有唐惜春這樣樂觀,道,“鎮南王是當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
唐惜春道,“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沒見他把自己地盤兒讓給自己哥哥,總之不是鎮南王殺你滿門,不比去帝都強嗎?”
唐惜時自有志向,道,“身為人子,總該為父平反,重現家族榮光。”
唐惜春黯然一嘆,“我是要去鎮南王府的。”
哪怕皇帝心胸寬大,不再計較鎮國公府先前之事,唐惜春也不樂意給皇帝當差。唐惜春覺著,自己這樣說,唐惜時怎麼也要攔他一攔、留他一留、或者自己悔一悔的,結果,唐惜時什麼都沒說,就一句話,“這也好。”
唐惜春頓時氣的不輕,恨不能當場給唐惜時兩個耳光。不過,他到底是重活一世,只是眼冒火星的瞪了唐惜時一陣,氣咻咻的起身走了。
待唐惜春出了唐惜時的院子,也不見唐惜時追他出來,唐惜春更是頭頂冒煙,咣咣給了唐惜時院子大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