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人說話,氣氛像是很鬆緩,又好像繃緊了的弦,呼吸重一點也會觸其顫動。
終於,司南耐不住這樣的寂靜,開口問程致研:“紐約的事情都忙完了?”
程致研低頭笑了笑,知道她那個架勢又是要跟他談公事,只可惜今天恐怕不能讓她如願。
“其實也沒什麼事。”他回答。
“那你在那裡呆這麼久都在幹嘛?”她質問道。
“久嗎?”他反問。
“兩個半月,”她記得很清楚,“你笑什麼?”
“你覺得久,我很高興。”他回答。
她沒料到他會這樣理解她的話,一時有氣,想要分辯,卻是越辯越亂,到最後乾脆閉上嘴不說話了。他陪著她靜靜的走,一直走到別墅門口一株緬梔子花樹下,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迫著她面對自己。
“這幾個月,我在想一個問題,”他看著她說道,“你問過我的,我從前不知道怎麼回答。”
“什麼問題?”她不記得了。
“上次你對我說的話。”他提醒。
去年十一月,米埔那場事故之後,程致研去了一次上海,完成了所有離婚手續。沈拓最終還是接受了他之前提出的那筆錢,申請了英國的一間學校,打算離開中國,去國外呆一段時間。離婚之後,他又回到香港,曾與司南有過一次深談。
那一次,司南曾經對他說:“如果五年前我們沒有分開,我很可能不會把默默生下來,你相信嗎?”
他不確定她究竟想表達什麼,想說他不信,他一直視她若珍寶,不會讓她受任何的傷,心裡卻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繼續說下去:“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做好一起生活的準備,不僅是你,還有我。我一直在假裝,生怕別人知道我跟他們不一樣,最最怕的就是你。我總是在猜你為什麼會喜歡我?這種喜歡裡又有多少憐憫的成分?我希望你能像愛一個正常的女人那樣愛我,可能你的確是那樣,但我卻總是不信。後來我才慢慢想清楚了,那時的我根本不配得到那樣的愛,因為我自己都不能正視自己,更不可能要求別人。”
這番話,司南當然也不會忘記,她自以為想明白了,可以把責任對半,然後把一切放下。
“現在,我有答案了,”程致研打斷她的回憶,而後一字一句的把那個答案說出來,“我不相信。”
她被他看的有些慌亂,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卻還是問忍不住問:“不信什麼?”
“我不相信,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沒有分開,你會放棄默默。”
她笑了笑:“只是說說,當然很容易。”
但他卻很堅決:“如果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如果我知道,我會陪你一起面對,無論遇到什麼事,無論結果又是如何。”
“這只是如果。”她還是淡淡的笑。
他停下來看著她,然後退了半步,在她面前單膝跪下,點頭道:“是,這只是如果,就看你是不是給我一個機會去證明了。”
見他神色鄭重,司南一時不知所措,只見他伸手握住她的左手,掌心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樣東西,堅硬渾圓,又似乎帶著一些稜角,也不知被他握了多久,已經和他的體溫同化。
那是一枚戒指,她很清楚。
程致研見她許久都不回答,心就有些冷下去,卻還是抱著希望笑她:“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投資,不可能這點風險都不願意承受吧。”
她卻還是看著他,不言不語,很久才又開口,說出來話卻是答非所問的:“這兩個半月,你還幹什麼去了?你剛才攙我從船上爬上棧橋,還有現在……”
她看得很清楚,他在她面前屈膝跪下,動作很自然,不再像從前那樣需要用手支撐,腳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