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奴無聲地嘆了口氣,看向桓子澄的眸光裡,含了一絲疼愛。
桓子澄並不知曉身邊忠僕的感慨。
此刻的他,正凝眉思忖著什麼,沉默良久,方才輕聲語道:“父親……一定有事情瞞著我,而我……卻不能多問。我自知,此舉極冒險,然,桓氏之局,唯此可解。”
他仍在說派人赴大唐之事。
此舉可解桓氏之局,卻也只是暫解而已,桓氏最難破解之局,仍在大都。
桓子澄的眉峰往下壓了壓,冰冷的眸子裡,全無一絲表情。
寶藏、墨三,還有對墨氏諸事的知悉,這一切,不過是託了死過一次的福罷了。
前世呂時行叛逃趙國時,中元帝曾很隱晦地提及過墨氏,以及墨氏在趙國的那個神秘組織。這幾者之間,似是有一種微妙的聯絡。
這些事,桓子澄也是在後來桓家入猜獄之後,方才看明白的。
不過,桓氏最大的、亦是幾乎無解的危機,即便是死過了一次,他卻仍舊無法徹底看清。
前世時,那個告發桓氏的人究竟是誰,他始終不知。
他唯一知曉的是,出首告發桓氏之人,來自於桓氏家族的內部,而這個人在告密時出示的重要證物,便是一枚形制奇特的火鳳印。
那枚印章,桓子澄在臨刑前曾看過一眼。
一眼,即是永訣。
他從未想過,他還有翻回頭重來的機會,令這枚火鳳印,提前面世。
桓子澄冰一般的眼眸裡,劃過了一絲淡淡的茫然。
火鳳之印,到底代表了什麼?
前世時,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他只知道桓家的覆滅,是因勾結他人而犯下了謀逆大罪,而最主要的鐵證,便是從桓家搜出來的各樣信件與信物。
說起來,這些證物之中的相當一部分,的確就是事實。
當年桓氏重返大都的前因,便是因為中元十五年夏,陳趙兩國於邊境交鋒,陳國損了數萬最精銳的兵馬。
此一役,正是桓氏與趙國大將聯手合謀所致。
中元帝憂心趙**力之強盛,於是重於動了將最擅詭戰的桓氏召回大都的念頭。
可以說,桓氏是以一場陰謀得來的戰敗,換得了重返大都的機會。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一計最後害的,卻是他們桓氏一力扶持的太子殿下。
李樹堂的冒死進諫,直接便將太子殿下與桓氏之間的關係,擺在了中元帝的面前。
中元帝如何不忌諱?
他還沒死了,他的兒子就謀劃著要把自己背後的靠山請回來了,且還是如此地迫不急待。
正因為出了個李樹堂,桓氏的謀劃幾乎半數落空,亦令中元帝在桓家尚未返京之前,便提前布了後手,這後手便是閬中江氏、襄垣杜氏與沔陽周氏。
三姓聯合抗桓,分去了本該屬於桓家的大塊兵權,再加上旁觀的薛氏與衛氏,前世的桓家返京之初,便已顯露敗局。
一念及此,桓子澄冷寂的面容上,便劃過了一絲諷意。
可惜他醒來得太遲,三個月的時間,僅夠他尋找寶藏、聯絡墨三、說動桓郡公,並派出桓家高手與墨家死士,將李樹堂誅殺於城外,先期解去太子之危,而別的事,桓子澄幾乎無暇顧及。
在有限的時間裡,他必須、也只能以決然一擊,破去桓家最初的敗局。
李樹堂,至為關鍵!
此人身為太子府詹事丞,小小的七品官,他哪來的膽子,居然敢貿然覲見中元帝,呈上了蕭家的那封請罪表書,且獻書之後立即失蹤?
這絕對是陰謀。
前世時,桓家也曾派人追殺過李樹堂,只是他那時失蹤已久,難以尋訪,直到桓氏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