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一直蔓延到黑暗。
徐芷菡與傅乾柏兩人已經攀爬了半個多小時,卻還是看不到盡頭。
石階兩側是茂密的大樹,深秋,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曳,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如同移動著的樹海。
兩人一人拿一隻手機,後置手電筒的光照著前方的路,徐芷菡渾身緊繃,亦步亦趨跟在傅乾柏身後,太害怕了,她的手不自覺拉上了他的袖子。
傅乾柏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黑暗中,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思,見她一臉緊張,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提議道:
“這邊還挺嚇人的,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徐芷菡一怔,想著有個人講點愉快的事確實能活躍氛圍,於是點點頭。
空氣裡響起傅乾柏的嗓音:
“一天晚上,父親忽然發現五歲的兒子把故事書搭在了臉上,父親好奇,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兒子小聲說,爸爸你去看看床底下是不是有人,我好害怕…
父親瞄見兒子手裡的故事書,知道兒子正看到一段兒鬼故事,就安慰說,書上的故事都是假的…”
男人聲音低低沉沉的,徐芷菡聽著聽著,一顆忐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由笑道:
“是啊,我小時候也這樣,常常不敢一個人睡,然後呢?”
“然後,兒子不依不饒,父親無奈,只得下床掀開了床單,然後就發現兒子居然已經蜷縮到了床底下…”
月亮被滾滾雲層遮蔽,只透出一點模糊的輪廓。
傅乾柏停下腳步,定定看著徐芷菡,琥珀色的眸子帶著認真,聲音忽然變的森幽幽:
“床下,兒子抽噎著小聲說:爸爸,床上好像有人。”
“啊——”
徐芷菡驚呼一聲,一下躲進了男人開啟的臂彎裡。
“好了好了,不怕啊。”
女人鬢間帶著一陣清冷的木質馨香,傅乾柏環抱住她的後背,一下一下拍打著,鼻子忍不住湊在她耳邊輕輕一嗅,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過了一會兒,徐芷菡終於反應過來,想從他懷裡退出,但好不容易美人入懷,傅乾柏哪裡肯?他大掌圈著她的腰,漸漸收緊,嘴唇似有若無地觸碰著徐芷菡的耳廓,輕笑道:
“生氣了?”
他聲音裡帶著風流,聽的徐芷菡頭皮發麻,她通紅著小臉,象徵性揮著粉拳打他,一下又一下,不疼不癢的。
然而就在此時,兩人頭頂忽然飄過一陣青色的鬼火,徐芷菡又被嚇得叫了一聲,重新撲進了男人懷裡。
傅乾柏吞了吞口水,心裡也被嚇了一跳,但他還是強撐著霸總的尊嚴,假裝淡定地安慰著:
“是節目組安排的攝影機,不怕不怕,乖啊。”
*
同樣的一片林子裡,楚頌四人組也在探索。
儘管深山老林遮天翳日,但由於他們人多,並不覺著陰森可怖,隴田還拿出了攝像機開始拍照,一邊拍一邊感嘆:
“這道具還挺用心的,和密室逃脫裡的差不多啊。”
見樹下有個披著白色床單的假人,隴井眼珠一轉,狀似大著膽子上去撥了撥。
被單掀開的一瞬間,她不屑地掀了下嘴角,下一秒,卻忽然發出一聲嬌呼,縮著腦袋逃到了楚頌的身後。
她一隻小手拉著楚頌毛衣的下襬,一隻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瞬間的緊繃,隴井微微避開,聲音卻更加可憐:
“好可怕呀,前面會不會更嚇人呀?”
肩膀上被人觸碰,楚頌不適地蹙眉,然而他正蹲在一座石碑前找線索,閃避的動作就比平時慢了一拍,幅度也不明顯。
這幕看在蘇落眼裡,心裡開始冒酸水,她假裝不在意地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