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被子,擺出一副老父親的慈祥姿態。
蘇落心裡鬱悶,怎麼才能把他弄上床呢?
容景注意著她臉上的微表情,就見她雖然閉著眼,眼珠卻在不停轉動,似乎還在思忖什麼。
“怎麼還不睡?”
蘇落小聲哼唧著:“光太刺眼了。”
“那把燈關了?”
“別……我怕黑。”
良久,蘇落開啟睫羽,眼神無辜純淨:
“容景,你上來幫我擋著好不好?”
對上那雙清洌咧不摻一絲雜質的淺眸,容景略一猶豫,還是隔著被子上了床,上半身依靠在了床頭,大手擋在了女孩兒的眼睛上。
下一秒,蘇落如同一隻大蠶蛹般吃力地轉了過來,面對著他,睜開了眼:
“教授,我想聽睡前故事。”
容景想了想,活了三十年,腦子裡竟然沒有任何思路,蘇落一抬眸,就見他罕見的有些苦惱,心下不由好笑:
“那我給你講一個好不好?”
說完,她也不等男人的回答,已經開了口:
“從前有隻兔子,它在危險中遇見了棕熊先生,高大威猛,智慧果敢…”
女孩兒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緩緩流淌著,她將很久以前的那封童話道歉信又重複了一遍,然後看向容景,渴望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異樣,卻什麼也沒有。
抑制住心裡湧起的失望,她繼續喃喃:
“有一天,兔子與棕熊先生住進了六個人的戀愛小屋,發生了許多故事…
地震後,棕熊先生的心臟移植進了兔子的胸膛,兔子回到了五年前,而此時,棕熊先生又一次忘記了兔子…”
“邏輯有點兒問題。”
容景打斷了她。
此刻,他已經不再拘謹,右手手肘撐在床墊上支著頭,側躺著看向蘇落,漫不經心道:
“兔子回到了過去,卻愛錯了熊。”
話音剛落,容景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他一抬眼,就對上女孩兒憤怒的眼神,不由一怔。
然後,就見蘇落一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雙淺眸蹭地竄上了兩簇小火苗,神色緊繃:
“你什麼意思?棕熊變心了?”
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本就寬大的男士襯衫被拉扯的鬆鬆垮垮,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頭。
容景挪開了視線,用被子給她裹好,就見她一臉執拗,彷彿這是個十分嚴峻的原則問題。
於是,容景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解釋:
“先不說棕熊與兔子跨物種,器官無法匹配的問題,單從童話的角度來看,五年後的棕熊將心臟給了兔子,令兔子念念不忘,這條勉強成立。
但追溯回五年前,兔子再次接觸的棕熊卻並不是五年後的棕熊先生…
蘇格拉底說過,人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五年前的棕熊還沒有給予兔子心臟,那就不是兔子愛的棕熊,而從相對論的角度分析…”
容景有理有據地說著,就發現小姑娘淚珠子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他頓時住了嘴。
粗糲的指腹蹭了蹭女孩兒的麵皮,然後,就見小姑娘眼眶通紅,抽抽噎噎:
“棕…棕熊先生不愛兔子了?”
容景一噎,大腦有點兒混亂,實在不知她怎麼從A推匯出了b,思維怎麼如此跳躍?也不懂她為何會這麼傷心。
他暗歎一聲,放棄了學術立場,伸手將她扶著躺進了被窩,又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乾淨臉上的淚水,胸腔裡震顫著笑意:
“沒有沒有,棕熊先生只愛兔子,別的母熊他根本都瞧不上。”
於是,被子下,蘇落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甜甜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