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百的時候,就是神仙,補救的也焦頭爛額。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個很努力的二流學生,所以我沒能補救。
那年N大的錄取分數線是650。
那年高考查分熱線裡甜美機械的女音報出的分數是648。
夢想近在咫尺,轉眼已是天涯。
我在外省的外婆家跟著一幫年齡是我一半的小孩捉魚摸蝦,在泥水裡滾爬。舅舅要我這個“高才生”幫三年級的表弟補課,結果我告訴九歲的小男孩,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抓緊小時侯的時好好玩玩,等到長大了,就一點也不好玩。
曬到褪了兩層皮回家,剛好跟郵遞員同時到門口。我看了快件傳遞的錄取通知書一眼,簽字收下。郵遞員大叔開玩笑說要給糖,我傻笑,笑容能把眼裡的淚逼回去。
糖是跟喜慶聯絡在一起的,那亮晶晶的糖紙閃在光芒裡,不言不語,本身已經是一種紅彤彤的幸福。
這個夏天我與幸福快樂無緣,可我還是不乏糖吃,不幸福的人是我,幸福的大有人在。
菁菁,我初中的小美女同桌,暑假結婚。驚訝吧,請柬送到我家的時候,我嚇得嘴裡的葡萄皮沒吐就直接囫圇下去了。在街上遇見初中的班主任說起這件事,老師笑,是不是很驚訝?我老實點頭,確實,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啥也不懂的小孩呢。
作為女方親友團的核心成員,我一早就奔到菁菁家看新娘子進行式。小小的瓜子臉挽著古典的髮髻,世界上最美麗的姑娘是新娘。碰見好多初中同學,他(她)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工作。還好,沒有誰手裡抱著個娃指著我說,乖,叫姨。否則我鐵定瘋掉。
屋子裡的人越來越多,密密麻麻晃來晃去的人影看的我眼蒂疼,我悄悄退到了院子裡。彼此的生活軌跡南轅北轍,漸行漸遠是無奈卻不容置喙的事實。我跟菁菁已經沒有了多少共同話題。但這不影響我對她祝福的真誠度,看著她嬌羞而嫵媚的面龐,我也覺得很快樂。
夏天的陽光一如既往的美麗,即使忘記照到我身上。
我蹲在屋簷角看庭院裡的桑樹,大片的片碧綠的濃蔭;桑之未落,其葉沃若。
“幹嘛幹嘛呢,不守著新娘子訛新郎的開門錢,蹲在這裡看螞蟻搬家啊。”幾個月沒見,蕭然的嘴裡依然沒有長出象牙來。
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他,薄薄的碎髮參差不齊,白襯衫,藍牛仔,俗不可耐的玉樹臨風。
鼻孔裡出氣,我冷哼,穿的這麼騷包想搶親啊,新郎可是我們初中的體育老師,伸手就能讓你去找牙醫。
他突然湊到我面前彎下腰,說話的熱氣幾乎噴到了我臉上,“任書語,原來你臉型應該是瓜子臉,認識這麼多年,今天才第一次看出來。”
“要死啊你!”我站起身來推他,哥倆好似的拍他的肩膀,“別太傷心,我理解,當年的夢中情人嫁作他人婦,擱我換你也得惆悵。唉,你什麼都不用說,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理解,我真的理解。該出手就出手,只恨當初沒下手。”
蕭然朝天空翻白眼,沒好氣的哼哼,是啊是啊,當年不是你這個100瓦的燈泡在旁邊晃來晃去,說不定不久的將來我就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哼!就你?”我憐憫地圍著他繞了一圈,很看不眼的語氣道,“咱菁菁多好的閨女啊,咱就是委曲求全斡旋到底,把燈絲燒爆了也不能讓她落入你的熊掌。”
喜宴上,新人四處敬酒。新郎是我們初中時的體育老師,在座的多半是當年他教過的同學,碰上這機會還不鬧翻天。等到了我們這桌的時候,新郎倌比夜間急行軍後更狼狽不堪。一桌子的女生躍躍欲試,體育老師出名的海瑞臉(為啥不是包公臉哩,因為人家是面如冠玉的帥哥。),當年我們這些丫頭沒少在他的淫威下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