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知我”,原來只是個倒轉過來的假名。
他欣欣然地牽著她的手,叫她講得更詳細些。受了傷就可以這樣,他發現了,也學會了。
不過,若是可以重新選擇,他還是不願意這樣。他寧願自己不是這麼沒用。
說來也奇怪。在黑竹會的幾年他不停地殺人,卻幾乎從來沒有受過傷;可是此刻他已經“改邪歸正”,卻偏偏一次接一次地幾乎送命。
這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認識了邱廣寒?
他搖搖頭。只是巧合吧——至少那些人只是衝我而來,不過付虎……
他隨即轉頭去問,付虎是想給伊鷙妙報仇?
邱廣寒點點頭。看起來是。他原本的目的,一是想殺你,二是想抓我要挾哥哥就範。也算他運氣好,否則當真見到哥哥,他恐怕就慘得很了。
她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來找麻煩了,現在你也不能動,顏知我也不知去哪裡了。
凌厲伸手撫她眉眼。又讓你受驚了。他輕聲道。你沒事了吧?
邱廣寒吃吃一笑。我不會告訴哥哥的,你放心!
凌厲看著她笑靨。你這樣,多好。他心裡這般想著,卻不敢說出口來。
相安無事養傷的日子過了有四五天,凌厲的好轉似乎很是緩慢。一劍一掌,一外一內,這樣的傷勢本就足以致命了,現在能慢慢恢復些,實在已是萬幸。
恐怕真要等我復原,總得花上兩三個月。凌厲道。那不是辦法,我們還是走吧,邊走邊養傷就是。
不急。邱廣寒道。反正也沒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情,你不休息到全好,休息到半好總也要吧?慢慢住一個月就是了。
凌厲想了一想,點頭應了。
月亮又漸漸地圓了。三月十五。凌厲仰躺著,看窗外慢慢消退的天光。
篤篤篤,有人敲門。店家早已習慣了這屋裡的客人整日階不出門,知曉是位“養病”的,已經送了晚飯上來。凌厲心中無端端一沉。她還不回來?…
仔細想來,兩人這一架,吵得也有一個月了。——她故意的麼?再不回來,我便要出去找了。
她去哪裡了?凌厲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
店家一怔,似乎也明白她意之所指,笑道,邱姑娘呀,她一早就去鎮外了,不知道是幹什麼。不過她說了天黑之前會回來的,只是說萬一趕晚了,就叫我們先送飯上來。
我不吃了。凌厲陰沉著臉道。替我溫著,我先出去找她。
這可不行,邱姑娘不是一直叮囑……
說我麼?邱廣寒似乎很吃力,用肩膀撞開的門。凌厲一怔,見她懷裡抱著的皆是各式各樣的花枝。
好不好看?她進來,向店家和凌厲各給一個笑臉。店夥計當然不住點頭說好,邱廣寒便把花往桌上放了,等他退走。
你今天就是去採這些花了?凌厲心裡也算石頭落地,便開口問她。
對啊。邱廣寒道。昨天聽人說起,說西山的花開得好,這季節太合適了,我便動了心,想想也去摘些回來。反正你養傷,有些好看的在房間裡也好。
費心了。凌厲不知該感激還是該疲累。他想,她還會喜歡花——喜歡這世上的某一樣東西麼?
他將椅子挪來。我們吃飯吧。
你先說——喜歡那花麼?邱廣寒不依不饒。
凌厲一笑。我怎會不喜歡。
邱廣寒這才欣然,歡喜地去吃飯。這個十五,終於平安地過去。
然而,意外卻終於在十六來了。
十六。有了昨日的經驗,凌厲對於邱廣寒太晚回來也並沒有特別在意——但這未免太晚了。他一個人吃完了飯,頗有些寂寞無聊,便趁著逐漸將盡的天光將那已有三四十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