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少年變得冷漠而自持,周身似有一層無形的冰封,泛著冷冽的光澤,拒人千里。人們叫他驚雷將軍,但是他很懷疑,那團藏在他胸中的驚雷是否早已變成一潭凝滯的死水,漣漪不起,波瀾不興。
步留仙也不看他,抬腳就往門內跨,甫踏進中堂,迎面飛來一隻花盆,他忙側頭避過,身後的蕭無垢伸手將那花盆接下。
原本雅緻靜幽的庭院早已不成樣子,滿地瓦片碎瓷,各色名貴花草都被踩得稀巴爛。兩個女子披頭散髮,滿身汙泥的糾纏在假山上,僕人們都嚇得四處躲閃,唯有一個紅衣少女不停地規勸:“你們快放手啊,不要再打了。再打這個山就要塌了。”她正是柯戎從金越山帶下來的綵衣。
羨雲公主怒目圓睜:“要放也是她先放,我可是當朝公主。”
沈熹微不甘示弱:“呸!公主又怎麼樣?還不照樣打不過我。”
蕭無垢直氣得七竅生煙:“你們倆個都給下來。”
看到他們,互相扯住對方頭髮的二人,同時驚喜得大叫起來。
一個道:“大黑炭,快來幫我。”
另一個道:“留仙,她欺負我。”
蕭無垢飛身將她們提了下來。羨雲公主滿臉泥巴,兩臂擦傷數處;沈熹微也好不到哪裡去,全身灰土,一頭紅髮恍若雞冠般聳立在頭上。
沈熹微摸著手背上一個深深齒痕,瞪著羨雲:“你是野豬投胎嗎,還會咬人。”
“你說什麼!”羨雲暴怒得又要衝過來,步留仙連忙攔住。
這時,綵衣早已從房內端出一盆清水為羨雲公主清洗,路過步留仙身邊時,忽然挑眉對他使了個眼色,步留仙面無表情,仿若根本沒瞧見。
蕭無垢一邊檢視沈熹微的傷勢一邊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羨雲公主插嘴:“你問她為什麼要拿饅頭扔我。”
沈熹微笑嘻嘻望向羨雲公主:“我今天早上起來,看見一隻狗從大門口經過,就扔個饅頭哄哄它了,誰知道——”
她話未說完,羨雲已端起那盆水對著她潑了過去,“你敢罵我!”
沈熹微連忙將蕭無垢往自己身前一拉,那盆水全潑在蕭無垢的身上,漆黑泥水流了滿臉。
步留仙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被潑成落湯雞的蕭無垢立刻,沉下臉來,他本面色黝黑,此刻更具威嚴,羨雲公主也嚇得噤聲。
沈熹微看不見蕭無垢的臉色,兀自在他身後哼道:“誰叫你一大清早就在人家門口溜達,肯定是想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羨雲一下被她說中了心思,頓時面色羞紅,不說話了。
原來她昨晚在步府等步留仙,竟等得睡著了。步留仙回來時悄無聲息的走了後門,隨後就上朝去了,沒一個下人知道。她清早醒來只得悻悻回宮。這個時候,沈熹微也是剛剛醒來,僕人端了早餐進來,她隨手拿了一個饅頭就去找蕭無垢算帳,偏偏柯戎受命不讓她出門,她氣得將手中饅頭扔他,被他閃過,卻正好打中路過蕭府門前的羨雲公主。羨雲本就滿腹鬱悶,這下更是怒火中燒,立刻闖了進來。沈熹微一眼認出她就是絳衣館裡那名搶她布料的女子,兩人一語不合,當即動起手來。柯戎勸解不開,又見是羨雲公主,只得無奈去宮裡尋蕭無垢。
此刻,綵衣已幫羨雲清洗完畢,又打了一盆水要為沈熹微擦拭。沈熹微見她剛剛先伺候羨雲公主,心中不爽,一把推開她:“我不用你管。”
綵衣被推得跌倒在地,水灑了滿地,一臉惶恐,泫然欲泣。
蕭無垢鎖緊眉頭轉身喝道:“你是怎麼回事?她也是一片好意。”說著俯身將綵衣扶了起來,柔聲道:“你沒事吧。”
沈熹微從沒見他這樣聲色俱厲的對自己說話,又見他對那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