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觀語凝眸細看,這才發現,此人靜立不語,面上的白布卻顫動不絕,似有一股氣流自唇中不斷湧出。
“這叫密音馭術,類似武學中的腹語,是密宗典籍中所載的一種法術,傳說上古人用它來控制動物,馭使其為人類服務,想不到竟真的有人懂這門邪術。”
冷觀語聽得他語音響在耳畔,溫熱的氣息直撲在面上若火燒,側目見他鼻樑若削,目如朗星,禁不住心神一蕩。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三人中間的那個忽然尖嘯一聲,群蛇紛紛游下花枝,往南面的叢林奔竄過去。三個白袍人緊隨其後。
冷觀語這才輕輕掙脫他的手,道:“我們跟去看看。”
沈多情道:“等一下,這些花豔麗得古怪,待我將它毀了。”
說著,退後兩步閉目默唸玄功,半刻後,張開神光熠熠的雙眸,捏指成蓮花姿,掌心緩緩吐出兩股冰魄玄寒冷氣,恍若破空而來的銀河。不待這股寒氣揮散而出,他雙掌疾翻若萬朵飛花翩舞,將這股氣體攏於胸前漸成球狀,隨著雙手不停翻飛,兩臂漸漸張開,白色球狀體越來越大。
他忽然低吼一聲,奮力將這股氣體急推而去——玄寒球狀氣體無聲地爆裂開來,宛如層層白雲壘疊變幻,珠白色的氣流空濛氤氳,周遭驀然升起一股酷寒冷氣縱橫四散漫流開去——這方密林中的氣候好似由炎熱盛夏瞬間墜入冰封雪國。
花圃中的萬朵鮮花,頃刻間萎謝殆盡,蕭蕭殘紅堆積滿地。
冷觀語猝見如此強大的幻術,不由驚得瞠目結舌,直至沈多情伸手去握他的肩膀方才回過神來。
沈多情只道他緊張,笑道:“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對付那些毒蛇。”
冷觀語自小到大亦不曾懼怕過何物,但聽他語含關切,也不辯解,抿嘴一笑道:“那些人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去吧。”說著已縱身跟過去。
相識以來,沈多情尚是首次見他微笑,只覺得這冷漠少年笑起來格外婉約清麗,恍若融融春意越寒而來,就連那身飛揚在夜風裡的菸灰色襟袍都似鍍了一層光彩般明媚動人。他的心裡恍惚漫過一片溫淡月光般柔軟,又似蜻蜓掠過清溪般盪漾不已,暗道:“我莫非是著了魔了!”
他們跟蹤前面的三人奔走了片刻,忽聽一人道:“金老三,你最近眼睛生瘡了嗎?怎麼總看不住你家的畜生,放它出來害我的寶寶。”
右側那人冷笑道:“哼!你若馴養得力,又怎會輕易被害?明明技不如人,還偏要尊者座下逞強。”
金老二頓時大怒:“你技藝高明,剛才為什麼給那小子打得落荒而逃?”說著已朝他連攻了十餘掌。
金老三身形急閃,詭異若靈蛇,哼道:“若不是看那小子武功來路與尊者有些瓜葛,我會怕了他?”
二人嘴上對罵,手腳不停,眨眼之間已拆了十餘招。
沈多情與冷觀語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金老二口中的“寶寶”就是那些毒蛇,卻料得“那小子”八成是蕭無垢,可尊者又是誰?
旁邊那人忽然喝道:“住手!”
這二人似很聽這人的話,聞言倏地分開。金老三叫道:“老四,你來評評理。他——”
金老四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既是尊者的安排,自有道理!你們不必爭了。”
說完,忽然抬頭對沈冷二人的藏身之處,道:“風寒露冷,兩位朋友躲在這叢林之中,也不怕著了涼?”
沈多情見行蹤已被識破,長身而起,笑道:“風寒露冷,三位卻有玩蛇雅緻,我們看的有趣,倒也沒覺出什麼涼意。”
金老四側頭問道:“你們說的就是他嗎?”
金老二道:“不是。那個小子長得像塊黑炭。”
冷觀語聞言,已確知他說的“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