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了半天沒你出個什麼來,七手八腳的將玉墜子掏出來扔給沈文暄。
“拿著你的髒東西趕緊走。我雖是個小女子,但也知道什麼叫信為何物。你放心,你說的事我自會照辦,不早了,請吧。”
她真是一秒鐘也不想再看見這個人,沈文暄摸著玉墜子上的溫熱,笑了笑,拉過雅容的手塞進她手裡,然後緊緊捏住,不讓雅容給扔了。
“我送出去的東西可沒這麼容易收回,你好好收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這東西能派上用場,咱們還沒完呢!好了,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或是你想叫了丫鬟一起來送我?”
鬼才送你,雅容在心裡怒吼,但是卻不敢驚動了耳房裡的人,只能兩隻眼睛瞪著沈文暄,只見他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又一躍身爬上了牆頭,月光下露出一張笑臉,下一秒消失在黑夜中,雅容看到這裡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終於把這個瘟神給送走了。
旁邊的門吱嘎一身開啟,雅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秋紋看著一身穿戴整齊的雅容,驚訝道:“小姐,您在這裡做什麼?什麼還沒安歇?”
雅容面上淡定,但是心裡卻飛快的想著理由,轉身進屋,“我剛才寫字寫得累了,就出來看月亮,你怎麼也沒睡?”
秋紋的肩上披著一件衣服,看來是已經睡了的,她跟著雅容身後,說道:“本來已經歇下了的,但總是聽到有人說話,實在不安心就起來看看,哪裡想到小姐還沒睡呢,此時已經不早了,明日還要去老太太那裡請安呢,還是早些睡吧。”
“嗯,知道了,你給我提些熱水來就去睡吧,我自己洗漱,你明日來收拾就行了。”
秋紋想到小姐洗漱一向不要他們伺候,也就不爭辯,給雅容去廚房打了些熱水來,又給雅容拿出睡覺穿的衣服,這才回自己屋子睡覺。
雅容躺在床上,將剛才發生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她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這人為什麼會未卜先知,又想到他要自己照顧的人,為什麼是自己呢,他為什麼不自己照顧,照他的身份、家世,就是個丫頭也比在自己身邊好太多了吧,
沈文暄回到屋子,又悠閒的泡了一個熱水澡,坐在木桶裡放鬆全身,不由自主的睡著了。
那年他才十九歲,剛被逐出沈家,原本日日拉著上青樓的那些好友一個個都變了臉,不是嘲諷就是同情,坐在一人高的馬上將他團團圍住,聽著那些難聽的話,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好叫誰也看不到他。
發瘋一般的跑出上京,那些惱人的聲音才慢慢消失,他終於鬆了口氣,回頭看著高大的城門,他再沒了回去的勇氣,只能沿著這滿是黃土的小路一直走。
一路上他餓的不行了,只能去偷人家曬在後院的吃食,被人抓住幾乎要他給打死,可是不知是為什麼,他就是沒死,然後又繼續偷,走到一個地方,偷一個地方。
那時候已經是中秋,他縮在人家的牆角聽著牆的那一邊傳來的歡聲笑語,第一次流了淚,這是他從家裡出來後第一次哭,也是自娘死後第一次哭,已經記不得孃的樣子了,只記得那日他哭得很兇,很兇,睡醒後,家裡就變成了白色,眼到之地全是白色。
哭過之後,他發誓要重新做人,不能再這般混日子,即使沒了人心疼,自己也該好好的活著,於是他沒再偷,先是靠著乞討為生,最後慢慢的給自己置辦了一隻筆和一些紅紙,那時候已經是寒冷的冬日,他想,他可以靠著賣對聯為生。
就是在那個冬日,他看見了那個滿身妖嬈的人,原本應是是厭惡的,卻不由自主的盯著她看。
“公子,您可洗好了,別再泡了,水該涼了。”說話的是小罈子,將他從不知是夢中還是回憶的地方拉了回來,果然,桶中的水早已冰涼,可是他卻不覺得寒冷,而是從容起身穿上乾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