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頭髮打小就很黑,黑得我因此捨不得染自己喜愛的髮色。
我想起了藝術照片和畫像裡的女子,她們也是在這樣復古而華美的房間裡將美展現得淋漓盡致。猶記得我以前極喜愛的一幅油畫裡,最記憶猶新的就是她長至腳踝的捲髮。正是因為喜愛長髮,我從高中開始,去理髮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理髮師傅說:“只打薄啊,不要剪短了啊,千萬啊。”
每次理髮師口上答應得很好,理完之後我還是會發覺短了一截,自那以後我就儘量不去理髮店了,任其恣意生長,倒也省了一筆不少的錢。
而我的捲髮是幾個月前與郭純正見面後去燙的,我在書上看到,捲髮會讓成熟的女子更風韻,讓可愛的女孩子更甜美。以前我誤以為二十七、八歲甚至年紀更大的男人不會對我這種看起來發育還未完全的女孩子感興趣,我暑假留京打工那會兒,有一次隨主管去赴宴,我使出渾身解數努力穿得成熟一點、性感一點,至少不要被別人評價說:“這丫頭看起來好小,也就十八吧。”
可是那一次,主管反倒是對我的打扮不大滿意,語氣中也帶著些許埋怨,後來我才知道,是什麼樣就什麼樣,童顏的沒法嫵媚,嫵媚的裝不出清純,刻意的掩飾只會讓表演變得拙劣。
愛一個人的心意也是這樣的道理嗎?
我坐在床上梳頭髮,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哪裡有些彆扭。我決定下床,卻發現鞋在郭純正那邊,於是只好慢慢移動過去,穿好後又閃電般地走開。
“我就這麼可怕麼?你把我當野獸?”郭純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棉拖鞋,交疊著雙腿半臥在床上。
不對!他的衣服也變了,居然變成了條紋睡衣!
我嚇了一跳,離他更遠了。
郭純正見我一副傻呆了的樣子,笑得輕哼出了聲,然後搖搖頭,又端詳起他的《花花公子》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遲早會出事,柳下惠可不是我們這些個凡夫俗子能當的,就算我長得再讓人提不起興趣,郭純正也不會完全什麼都不想吧?再說他正在看成人雜誌,這不是慾火燒身然後引火自焚嗎,我得趕緊逃為上策。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對他來說是春宵一刻,對我來說搞不好就是一生噩夢了。
“我和同學還有約,那我先回去了。”我捋捋頭髮,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姿勢和他告別。
我又回頭去搗鼓剛才打不開的鎖,我本來是很相信自己的智商的,只是一把鎖,難不倒我,可是看來我高估自己了,這老外的高階產品我摸索不了。
此時的我,尷尬難堪得像個小丑,底氣一下子就消失全無了。
“e here; you little baggage ”郭純正突然來了興致,冒出了句讓我費解的英語,緊接著他又說:“穆曉,你真該補補身子了,瞧你多瘦弱,像賣花姑娘,拎你跟拎兔子似的。”
郭純正有時候也會說一兩句詼諧打趣的話,這樣的他是我最喜歡的,有點像郭純正和安臣的結合體。但是,當我終於開啟了那把鎖的時候,我還是走了出去,即使我非常好奇,如果我們共度一晚,接下來的他會是什麼樣子?
我走在鏡面一樣的地板上,頭頂是曖昧幽暗的燈光,時不時地遇見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摟著穿著華麗衣裙珠光寶氣的女子瀟灑而過。
我為什麼要走呢,我又能去哪裡呢?不過好在我弄到了Masha的電話,她一定能幫我的。
這樣想著,我鬆了一口氣,身後沒有郭純正追來的蹤跡,我不禁笑自己的傻,穆曉啊穆曉,你以為在拍電影麼,一個多金鑽石男來追你這個一文不值的小丫頭?
走出大廳的時候,外面的天空還亮著,讓我多了份安全感,我撥打Masha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聽,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