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只是幻想,我們的時間都不多。”
蕭離停住腳步:“你什麼意思?”
胖屠笑道:“我用二十年破境神遊,你不到五年便在合道邊緣。你當真以為是自己天縱奇才?”
蕭離眉頭皺起,預感頗為不妙。
胖屠接著說:“我體內有七殺魔意,雖能助我破境玄妙,卻也在慢慢侵蝕我的神智。直到某一天,我將徹底喪失自我,變成一頭殺戮的怪獸。當年,南風的母親,也就是小雅。為了救我盜取血玲瓏,我們這才叛出天都。只是終究沒辦法徹底逼出七殺魔意,反而陰錯陽差,將一半的七殺魔意過在了你身上。”
蕭離想起在石階之上那個幻境中所見,好似正是這一幕。
胖屠又說:“其後你修習《大涅盤經》竟然有成,可以壓制七殺魔意。但有意無意之間,仍會被其所擾。你難道沒有在某一時刻,心中只有殺戮,再無其它?”
蕭離心裡一沉,確實有這樣的時候,那是在河口一陣,一刀驚世。當時心中殺戮盎然,本以為是那血腥的幻境所致。其後每當有殺戮之心,也只是覺得心有憤恨,再正常不過而已。
只聽胖屠又說:“你進境神速,正是在你無意間融入血玲瓏之後。我有一半七殺魔意便能有今天的境界,何況你體內不但有另一半七殺魔意,還有血玲瓏。我已想到了我的結局,卻想不出你的。或許你會像我一樣,終被殺戮迷惑。或許你會像我所知的那些人一樣,終被血玲瓏吸乾精血而亡。而那個時候,便是你破入神遊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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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握緊雙拳,任誰聽了這樣的話,都不會太高興。人活著,終究要死。
胖屠見他沉默無語,便說:“給你說這些,就是讓你明白,你我的結局早已註定。所以無需顧慮,因為無需期待。放開心胸,為所欲為,這才是生命的意義,活著的價值。”
蕭離冷聲道:“活著是為了活,不是為了死。”也不管胖屠,大踏步的前行,彷彿前方就是光明,就是一切的解脫。
胖屠長出一口氣,心裡第一次覺得這孩子可憐。
青銅面具的閣主從街角的陰影裡走出來,胖屠對他深深一禮。
閣主搖頭說:“你選了這條路,又何必讓別人也跟在你身後。獨孤無我泉下有知,一生之中只這麼一次捨生取義,你這個做兄弟的卻不成全他。”
胖屠說:“他是錯的。”
閣主一聲輕笑:“好,我的承諾依舊不變。你且準備好屠刀,春風血雨吧。”
胖屠說:“多謝!”
寂靜的長街,只有蕭離孤獨的,被燈光拉的老長的影子。胖屠一席話,讓他彷彿沉入無底的深淵。他是個人,不是一顆被任意擺弄的棋子。也不是一頭豬,被圈養的第一天,就已經註定了結局。
他看到自己長長的影子,怔怔的出神。街的盡頭,破碎的馬蹄聲踏著夜色,是巡防司的人。
他們看到深夜的長街竟有一條人影,帶弓的隨即弓開如月,其餘人也都手握刀柄。打鬥小軍官策馬上前,待看清是蕭離後,立刻下馬,跪地:“不知道是王爺您,恕卑職冒昧。”
蕭離看著跪在地上的軍官,心中突然一動:我怎會是棋子,任你們隨便擺佈。我是涼王,比你們誰都尊貴。
他突然呵呵一笑,那軍官只覺得毛骨悚然。可抬頭時,已看不到他人。
蕭離飛身半空,夜色好似一下子絢爛了。就像冰冷的床板,孤枕難眠的夜;一個翻身卻發現心底最惦念的情人躺在身邊。莫名的興奮,莫名的衝動。只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悲哀。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在迷霧之中,做著別人讓他做的事,走著別人給他定好的路。
棋子的悲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