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部營,在其中一個部營作戰時,另外一個部營抓緊時間歇息,如此交替反覆,使西城牆的所有士卒能維持最起碼的體力。
“小心點,那些人就跟瘋了一樣。”央武向那人告誡道。
那人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上來時就注意到了……”說著,他頓了頓,豎起拇指對央武讚許道:“一個人堵住一丈的缺口,真強悍!”
央武嘿嘿一笑,用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水,卻不想牽動了手臂上的咬痕,痛地齜牙咧嘴,沿著城牆內側的階梯奔下城牆去了。
似央武這般,方才浴血奮戰計程車卒們,紛紛離開了城牆,而他們的崗位,則由新登上城牆的友軍接替。
在下了城牆後,央武找到了與他一個伍的李惠、樂豹、焦孟、焦仲等人,剛發現關係最好的李惠與樂豹渾身上下並沒有缺胳膊少腿後,他咧開嘴放心地笑了。
這一鬆懈可了不得,央武只感覺全身痠痛,彷彿連骨頭都在隱隱作痛,啪地一聲,他背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這一幕,嚇得正在歇息的李惠與樂豹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衝過去手忙腳亂地將央武拖了過來。
“沒事沒事,看把你們嚇的。”央武氣喘吁吁地揮了揮手,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阿武,你受傷了?”李惠注意到了央武手臂上的咬痕,驚呼一聲,隨即大聲喊道:“這裡,這裡有人受傷!”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手中捧著一隻骨罐的羱族人跑了過來,將一種綠油油地藥膏塗抹在央武血肉模糊的手臂上。
“哇,什麼玩意?”正在閉眼歇息的央武只感覺手臂一涼,心中一驚,下意識想掙扎起來,卻被李惠與樂豹及時給按住了。
“這是羱族人的草藥膏,塗抹之後很快就能止血。”一邊解釋著,李惠面朝央武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只見他額頭上也塗抹著類似的藥膏。
央武一聽,這才放下心來,旋即望著李惠好奇問道:“怎麼受的傷?”
李惠聞言頓時臉紅了。
見此,樂豹在旁笑著說道:“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用得著害臊麼?……當時他呀,手中的長槍被奴隸兵給拽住了,情急之下,他一把將那個奴隸兵拽了過來,用腦袋將對方給撞暈了。”
“真的假的?”央武吃驚地望向李惠,露出一臉我熟悉的小夥伴哪有這麼果斷、你可別騙我般的表情,隨即饒有興致地問道:“這可是相當英勇啊,幹嘛害臊?”
“幹嘛害臊?”樂豹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沒等李惠來得及捂住他的嘴,便笑呵呵地說道:“因為暈的不止一個,而是兩個唄。”
“自己也暈了?”央武瞪大眼睛望著羞惱的李惠,咧嘴哈哈大笑。
“可不是嘛。”樂豹聳了聳肩,笑著說道:“最後還是別的伍的一名伍長替他解了圍,殺死了那名羯角奴隸兵。”
“哈哈哈哈——”
央武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事實上,不止他在笑,在附近歇息的其他商水軍士卒們,在聽到這件事後亦哈哈大笑。
平心而論,這件事好笑麼?
好笑,但是,並不至於讓附近那些商水軍士卒笑得那樣開懷。
或許歸根到底,那些士卒們笑的並非是李惠,他們那是喜悅的笑容,喜悅於他們堅持到了換防,活著走下了城牆。
正是這份從九死一生的險峻戰場中活著走下來的喜悅,讓他們開懷大笑,甚至於,有些士卒笑著笑著,眼眶中亦流下了同樣代表著喜悅的淚水。
這些士卒,太需要一個能夠宣洩心中複雜心情的契機。
不過笑了一陣之後,這份喜悅便逐漸淡化了,因為他們知道,待他們歇息一陣後,他們還得走上城牆,去接替此刻在城牆上浴血奮戰的友軍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