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主還會立刻反應過來,她就是初霽!
製衣閣四層,景琛手持香燭,端著貢品,眸色閃爍。
「吳姑娘?」他關閉身後屋門,向塑像走去,「你在哪裡?」
可週遭只有金針落地聲,栩栩如生的景家老祖像附近,空無一人。
這一層製衣閣開闊,除了老祖像外,沒有再多遮攔。景琛繞到塑像背後,依然沒有看見吳姑娘的身影。
他臉色唰的黑了。
果然亂跑了。
「出來。」景琛低聲,「不要耍花招。」
回答他的,只有搖曳的燭火。
「我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跑嗎?快出來!」景琛放下貢品,先向三樓掃了一眼。
他以為初霽貪戀看稀奇妖獸,不顧約定,去了三樓。
景琛脖頸一涼,心中不安的感覺又升起來了。好像從遇見吳姑娘開始,就哪裡出了錯,但錯在何處,他卻想不出。
「我最後再說一遍。現在出來,否則我就上報家主!你那織布廠,還有成衣鋪子,都別想要了。」
嗒、嗒。
他站在三樓通向四樓的木質樓梯上,從高處俯瞰製衣閣三樓全景。一張張被剝皮的妖獸連帶著它們的腦袋,釘在牆上,懸在半空中。
夜色寂靜,它們還保留著死前的神情。
景琛打了個顫。安慰自己,它們都是死物。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雷鯨上。家主曾告誡過每一個進入製衣閣的人,不要長時間盯著雷鯨看,否則會陷入幻覺中。
景琛移開眼。
他確認三樓沒有人。
那凡人只可能去五樓。景琛氣得渾身發抖,就這麼一炷香的時間,她就跑了。
不是告誡她不能亂跑嗎?
這種不守規矩的,招入景家,遲早大亂!
景琛想起初霽信誓旦旦許諾的模樣,提步就往五樓走,雙手持針,一股暴躁溢位喉嚨。
「還不給我滾下來!」
他噔噔噔踏上五樓臺階,抬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只見金針陣前,一位面容粗獷的錦袍男人負手而立,蹙眉淡淡望他。
「家、家主,您怎麼突然下來了。」景琛慌不迭垂下頭,冷汗從額頭上大滴滾落。
景家主沒有說話。
因為此景家主,非彼景家主,是初霽情急生智,臨時易容出來的。
剛才暗室中一屋子的雜物和人皮,初霽當機立斷,隨便撿了件長袍披上。
那貌若春英的少年喊住她:「等等,你拉開左邊櫃門,拿一盒!」
那盒中靈針,是景家主的。
做戲就要做全套,裝備帶齊了。
初霽奪門而出,走到樓梯口,撞見上來的景琛。
景琛嚇了一跳,初霽心跳也怦怦,她只從吳姑娘的記憶裡見過景家主,捏出來的身形容貌,和真正的景家主難免有差別。
粗看不容易露餡,但細看就有問題了。比如時間緊迫,她捏不出一模一樣的手。
太難了,她也不是玩雕塑的料,短時間內捏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騙過景琛就行,
初霽面上還算鎮定,心中默默祈禱,景琛不要太瞭解景家主,否則抬頭仔細看一眼,就能看出蹊蹺。
而景琛跪在地上,想起剛才他剛才罵人的話,心中一凜:「家主,我方才聲音大了點,打擾您了。只是您囑咐我的那位吳姓姑娘,在我準備貢品時,突然消失不見……」
景家主依舊不言,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
然後不動聲色縮回手指。
景琛雙眸睜大,猛地反應過來,吳姑娘究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