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儘管很是疲累,可緊繃的心絃卻讓他沒有一點兒睡意。
想了一夜的法子,可仍然沒有一個可行。
帳篷裡響著肖紅玉有節奏的呼嚕聲,賀常棣修長的雙手下意識地摸著身下毛絨絨暖呼呼的毛毯,腦中無意識的就浮現與楚璉相處時的情形。
他側了側身子,深吸了口氣,想要把腦袋中的畫面趕走,可是身上蓋著的褥子帶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反而讓他的記憶更加清晰。
他懊惱地皺了皺眉,想要將身上的褥子一把掀開扔到床下,腦中雖然這麼想著,可是捏著褥子的手卻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天色泛起濛濛光亮,賀三郎這才迷濛睡了一會兒。
時間過的很快,前線圖渾人基本上已經停止攻打,只是時不時會派小股軍隊夜半偷襲,顯然是在與邊軍打消耗戰。
圖渾人的生活環境本就惡劣,他們覬覦大武朝富饒肥沃的土地不是一日兩日。
圖渾人世代生活在草原冰山上,他們不像是大武朝人,他們早已習慣了北境嚴酷的環境,習慣了冬日裡的大雪和堅冰。加上圖渾人圖謀了好些年,這個嚴酷的冬季,他們自然是有度過的辦法。
雪下的越大,冬天越寒冷,發而對他們越有利。
而涼州邊軍就不同了,本來朝堂為了維繫邊塞軍隊就花費甚大,每季的軍需物資兵部都是有配額的,隨著朝綱越漸穩定,武將越發的不受重視,文臣宣揚以德治邦,去年幾個內閣大佬更是為了軍需吵了幾個月。
等到今年,軍需不但沒有增加,反而還被削減。
邊軍處境更是岌岌可危。
涼州因為比常年雪下的早,導致冬季軍資沒運進來,這就像是斷了涼州邊軍的活路。
圖渾人十年磨一劍,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他們雖然武器配備不如大武朝,但是勝在能磨耐凍物資足,可是涼州邊軍卻等不起。
先前軍中有將領怒髮衝冠,提議集結涼州邊軍五萬兵馬,吃上一頓飽飯,然後浩浩蕩蕩踏平圖渾大軍,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涼州邊軍在魯國公手下,還不至於是一群慫兵,戰死沙場的勇氣還是有的。
兵是好兵,將也是好將,可是圖渾兵哪有那麼笨,就站在那裡讓你打,糧食就擺在那裡讓你搶?
北境地廣人稀,有時候偌大一片草原,連個人影兒都找不到。
圖渾人生活環境惡劣,更是與天爭命,他們最擅長遊擊和躲藏,北境還那麼大。
最可能的結果就是,他們五萬軍兵過了河,還不等找到圖渾兵的藏身之地,就已經餓死凍死了……
所以他們只能等只能跟著耗,就算是要運糧,也要往大武朝腹地內想辦法。
還有人說,去搶蠻人。
呵呵,蠻人比圖渾人更窮苦,他們只會放牧,到了冬日裡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還輪到他們來搶?
再說,蠻人比圖渾人的數量還要小,大多分散雜居,他們經常也被圖渾人燒殺搶掠,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躲在哪個雪堆裡,五萬人靠著搶一萬人可能都不到的蠻人,還不如飽一頓與圖渾人拼了。
總之,誰也沒有可施行的好辦法。
軍中的將領大多也都是歷經戰事的老將,以往無往不利,妙想連天,可到這個絕境,卻一個個只能抓著腦袋卻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錢大將軍也不是沒派過隊伍去宿城,可是出發的隊伍還沒出涼州,就已經凍傷了一半,馬車根本沒法子在及膝的雪地裡行使,難道那些糧要靠人和馬馱回來嗎?
五萬大軍的糧食靠人馬馱?
簡直天方夜譚!
一轉眼,兩日就過去了,如今是過一日少一日,行軍書記每日對著糧倉裡的糧食發愁,白頭髮都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