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子他正陪著龐祝在鄉所造冊,另立門戶,當四輛載的滿當的馬車出了龐家,龐遊繳分家之事,便如野火燎原般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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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粼縣縣衙後院書房內,案前立一中年男子,身材略顯矮小,揣著手,說話也是慢悠悠的:“好端端的,那龐遊繳怎得鬧起了分家,莫不是知曉了啥?”
和他隔了張書案處另有一人,年歲與其相仿,五官平平,眼神卻透著股陰鴛,也不接話,只靠坐在圈椅上,直沉默半晌後,方道:“不日,那巡察使便就到了,這事暫且擱下,只先叫人盯緊了”,兩人皆是一身官袍,卻是此處的知縣和縣丞。
那縣丞自是沒有不應的:“大人儘管放心”,繼而長嘆一聲,頗有些可惜:“那瘟疫之事多好的由頭卻叫他脫了身,真是可惜了”,他嘖嘖幾聲,轉念又道:“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讓他捐了那官”,以至於現在動起手腳,還得顧及一二。
說起瘟疫之事,知縣不做聲地掃了縣丞一眼,那一眼陰森的可怕,只那縣丞猶自不覺:“那幾個地痞也是無用,被那龐遊繳三言兩語就按了下去,所幸是拿錢辦事,之後也無甚牽連”,突的就聽他話風一轉,復又諂媚道:”大人那幾日若在縣衙,定比下官有法子”
“一個小小的遊繳,並無多礙”知縣斂下眼皮,淡淡道:“左不過幾條人命罷了,雖是棘手也不是不可為”,這言語頗有些不詳,縣丞卻是明瞭,還待要說,卻聽得前邊傳來了擊鼓之聲,兩人隨止了話頭,起身整理了官袍,跨步出門。
馬車顛簸了倆個多時辰,終是停了,下到地上時,就見面前是個農家小院,兩進的,不大,卻是乾淨的很,該是早早打掃了的。這次跟著來的一行人有十多數,除了龐祝身邊這幾個,還有管廚的大娘,做零活的丫頭,以及家丁護院車把式,都是刑管事挑的,心性瞧著都不錯,那車把式還是熟人,便是那王大善。
“刑爺爺,咱不住外祖那去麼?”,龐祝站在門口,眼卻瞧著另一處,隱隱的,那瓦楞村的屋簷露著一角。
刑管事笑道:“那邊的老房子經久不修,住不得了,少爺要是想外祖了,便是見天兒去也無妨,反正兩邊兒靠的近,拔腿兒就能走”
“可我不是要進學武堂麼?”,龐祝眨巴著眼。
刑管事一拍自己腦門,笑得更歡了:“瞧我都老糊塗了,竟未跟少爺說,那學武堂離此不遠,來回一趟,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是以並不用夜宿”
白嘉在院裡晃悠了一圈回來,就聽得這一句,心下倒是滿意,他這副樣子看在刑管事眼裡,卻是失了規矩了:“白小子,你莫不是生了懶骨了,這許多人都忙活著,你裝瞧不見是麼?”,四大車的物事,都堆的高高的,一時半會兒搬不完,少不得要往返個幾趟,來的一行人手裡都有活兒,就這麼一個閒人,瞧著就打眼。
老頭兒一發怒還是有幾分威嚴的,白嘉自是不會上心,龐祝卻是急了:“刑爺爺,你莫怪他,是我讓他四處打轉去的”
“元寶少爺,你可不能這麼慣他”,刑管事心裡恨恨,扭頭就瞪了白嘉一眼:“還杵著幹啥,不曉得去搭把手麼”,他最是看不慣這等憊懶的,枉他之前在老爺面前還說了那些好話。
白嘉摸摸鼻子,走到馬車前,一手一個把半人高的樟木箱子抗到了肩上,腳步生風的往院裡去了,把倆個同抬一個箱籠的家丁唬了一跳,咂舌道:“這小子好大的氣力”
龐祝也適時開口誇道:“刑爺爺,你瞧瞧,白嘉多厲害,一手能抗倆呢”
刑管事哼哼兩聲,雖還是瞧不慣,但卻再沒說旁的。
龐遊繳給的倆處山就在院後頭,是連著的,山不高,但佔地頗長。雖說分的是山頭,卻也是連著山腳不少地的,院落前前後後連片兒能有上百畝,因著地裡山石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