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元寶少爺原就受不得涼,這平白少了只靴子,又沒個貼心的捂著,耽擱這麼會子怕是經不住了,容我先走一步”,然後就噔噔地跑了,腳程也是快,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影兒。
“聽聽,這說的是啥話?”,方習文跳將起來,指著人遠去的方向叫道。
烏闕溫亦是冷著臉:“還真是個沒教養的”,眼角餘光卻見自己的書僮雙眉緊鎖。
“子淶兄,元寶那邊該如何是好?”,夏春秋幾個有些洩氣,因著討不到好,最近他們手頭花銷都緊了,在學子間有些失了面子。
“這事待日後再說,你等先回去吧”,烏闕溫沒心思再敷衍這幾人,把人打發走了,待花園內再無旁人便轉頭問道:“是有何不妥?”
“少爺”,一直安靜的呆在旁邊的烏安說道:“若未看錯,那書僮便是昨日在林子裡偷聽那人”
“是麼?”,烏闕溫面有驚色,眼神反覆,沉思片刻後,說道:“之前的打算不作數,以防萬一,那書僮和黃猴兒都是留不得的”,他招了招手,烏安便湊了過去:“你這樣……”
危險正在悄然而至,白嘉卻是渾然不覺,此時他揹著龐祝往西院走,路過一處枯草叢時,從裡頭拎出只皮靴來:“喏,趕緊穿了”
他想把人放下,龐祝卻勾著脖子不肯下來,手勒的死緊,還一個勁的央求:“我好累,走不動了”,在他記憶裡,已有好長時間未有人背過他了,讓他惦念的很。
白嘉卻也是難得順了他的意,把人往上託了託:“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哦!”,末了,還在人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要說這一身的肉,也不是沒有壞處,就這手感便是頂好的。
主僕兩個回了齋舍,房內,王小二幾個也都回來了,見著他們,不禁問道:“這是怎得了,哪兒傷著了?”
白嘉打趣道:“腿傷了,走不動道了”
說話間,他已把人放到了塌上,龐祝便鬆了手,屈了腿往被窩裡鑽,白嘉忙把他挖出來:“今兒的功課還未溫習呢,待洗了腳去了寒還得下來”
龐祝不情願的撇著嘴在塌邊坐好,旁的幾個也瞧出來了,這主僕倆是鬧著玩的,便也不再打擾,自溫習去了,倒是房石頭說道:“白嘉,你的衣裳怎的破了”
“啊?是麼?”,白嘉左右瞧了瞧,卻見左下襬處缺了一處,像是被撕扯開的,棉絮都跑沒了,不禁有些納悶:“我記得原是好的”,難道是這布料太不經洗,給洗壞了不成?
房石頭指指門外,提醒道:“還是趕緊換了,要被齋長瞧見了,又是一通說”
書院有規定,著裝必須乾淨整潔無破損,所以,“石頭,你會縫補麼?”
房石頭抓抓頭髮:“你沒換洗衣裳了?”
“剛晾上,未乾”,這冬日裡的棉衣,龐宅也就發了兩身,他自是沒得換的。
房石頭也老實,搖搖頭道:“哦,那你還是找旁人吧,這縫補之事我卻是不行的!”
無法,最後,白嘉還是找了廚娘,才把這口子給續上了。
14
山中無歲月一晃已月餘,隨著書院考校接踵而過,白嘉是越發糟心了,他這哪是當書僮來的,當爹都未必有他這麼操心,難怪當初錠子一想著進學就愁眉不展的,如今他也算是體會到了。
“龐祝,你說你除了吃,腦殼裡還能裝點啥?”,遙想前世唸書那會兒,遲到早退曠課逃學他一個沒拉過,臨到考試,再不濟也能低空飛過,可眼前這個,好麼,就未有一次不墊底的,一說起這事,白嘉就咬牙切齒,特麼,合著之前都白忙活了,還帶累他。
教事的戒尺比之龐宅的竹條子要寬鬆的多,二十下捱過來,手心既未破皮也未腫脹,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這裡子面子都丟盡了,白嘉抄著手來來回回的走,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