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吃晚飯。」藺斐握住他手腕的手指沒有鬆開,另一個人稍高的溫度落在肌膚上有些灼熱,燈光從頭頂撒下來,顯得男人眉眼更加深邃,「先填一填肚子再說,聽話。」
陸沈枝就這麼被這一句彷彿輕嘆般的「聽話」,堵住了其他的聲音。
雖然他面對藺先生的大部分時候,總是乖巧得不像話,但到底還是有自己的小脾氣,若是碰到了一些覺得不妥的事情,是會堅定搖頭的。
更何況藺先生這一句並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種誘哄,如果他要不想答應,同樣可以很輕易地拒絕。
但不知為何,這次他沒有再堅持。
青年小鹿一樣漂亮的眼瞳閃著流轉的微光,掩飾般地,極其惹人憐愛地垂下頭,悶悶地「哦」了一聲。
於是藺斐在一瞬間的微頓過後,極為緩慢地鬆開了手,垂眸輕聲道:「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散散步,我很快回來。」
如果有其他人能看到這一幕,變能輕易地發現藺斐神情的不同。
再精湛的演技,終究還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和真正發自內心的溫柔相比,就顯得太虛假了。
·
陸沈枝在這裡吃了兩塊糕點。
宴會上的糕點自然也是極為好吃的,甜而不膩,是外面很難吃到的味道,可惜這裡卻幾乎沒人動過它們。
也因此,唯一在角落吃糕點的陸沈枝,顯得有些顯眼。
有兩三個年輕人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很是不屑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什麼土老帽啊,在這種地方吃東西。」
「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吧。」另一個人接話,輕嗤了一聲,「謝哥,別管他。」
他們並未壓低聲音,陸沈枝抬眼,淡淡瞥了他們一眼。
只不過那幾個人不以為意,甚至直接忽視了陸沈枝,開始對別的事情高談闊論。
「唉,這種地方太無聊了,我家老頭子還讓我過來,也不知道來個什麼勁兒。」為首的謝哥靠在沙發背上,不耐地吐槽。
「話也不能這麼說,謝哥你將來要接手謝家的,現在接觸一下其他人也有好處嘛。」另一個人勸道。
「別說了。」謝哥煩躁地擺了擺手,「這也就算了,他最近還老是拿藺斐說事,動不動就罵我連他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藺斐。
捕捉到這一字眼,原本已經準備起身離開的陸沈枝動作一頓。
而謝哥的話還在繼續,他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藺斐算什麼啊,藺叔根本又不會把藺家交給他,就算我沒有他十分之一又怎麼樣?」
「娘早死,爹不愛的,不就創辦了個娛樂公司嗎?」
他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著。
「以後還不是跟我差不多?」
下一秒,他後面的衣領被人拽住,被猛然襲來的力一拉,猝不及防地被暴力地砸到了地面上。
「操——」
誰也不知道沙發後面什麼時候站了個人,連旁邊的兩個人都沒發覺,謝哥捂著腰,氣得狠狠地罵了一聲,艱難地抬起頭來,「媽的,哪個王八蛋打我?」
「我。」動手的青年聲音冷戾,一半的臉都籠在陰影下,「剛才說的話,你再說一遍?」
「老子再說一遍怎麼了,關你屁事啊?」謝哥被其餘兩個人扶著站起來,氣極反笑,「怎麼,你和那個藺斐什麼關係?」
他打量了一遍陸沈枝,譏笑道:「不會是他包的小白臉吧?」
「我是什麼身份不重要,但和你差不多,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陸沈枝的眼中浸著涼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靠家裡,你應該連你自己都養不活,有什麼資格和白手起家,如今和你父親平起平坐的人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