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你知道為什麼你回國那天,我把菲菲的地址寫給了你?其實我猶豫過,還猶豫了很久,可我最後還是寫給了你。我本來想勸你,就偷偷地看她一眼就行了,別再刺激她。可我後來沒寫那句話。因為我沒法忘記那天晚上,你紅著眼睛想哭都哭不出來的那個樣子,我沒法忘記,你對我說‘我只能在離她千山萬水,她根本看不見,也記不起來的地方,陪她一生一世’的,那個樣子。”
“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許然的神色有一絲狼狽,他轉過臉,仰起頭喝了一口酒,才繼續說道,“我和她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和君安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你不是都把她從天台上勸下來了嗎,她不是都接受你了嗎?”
“接受我?”孟洵自潮地一笑,握緊了易拉罐,像是想握住什麼棄不得的過往,“我也以為她已經接受我了,直到前幾天,我無意中在君安的墓前聽到她的一番告白,這才知道,原來她壓根兒就沒有,也沒打算從那段過往裡走出來……”
孟洵放下手裡的酒,用冰涼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暗啞的聲音裡含著一縷顯而易見的疲憊和蒼涼:“Alex,我現在才明白,五年前,你聽著菲菲在宋君安的墓前賭咒發誓時,是個什麼樣的心情。我現在才明白,五年前,那所謂一個人的一生一世,一個人的天長地久,原來,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下來的傷,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痛!”
許然也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酒,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言語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而無力。一個人的一生一世,一個人的天長地久,菲菲、孟洵和他,偏偏就是菲菲最開始選擇了這樣的一份堅持,偏偏就是菲菲到現在仍然不肯放棄這份執著。這樣挖心刺骨的傷,這樣綿延不絕的痛,他生受了五年,沒有人比他更懂得這是怎樣的一番滋味,那麼,他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資格,來說服孟洵去承受,去揹負?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放手了?”許然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問道。孟洵拿起桌上的酒,一口一口緩緩地喝下半罐,才搖搖頭:“如果真能捨得放手我就不用跑到這裡來了。我只是想給菲菲一點空間,也讓我自己想想清楚,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
許然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搖搖頭,把自己那些紛雜的思緒甩開,狠狠地捶了捶孟洵的肩膀,故意粗聲說道:“那你剛剛還整出一副快撐不下去了的樣子,給誰看啊?”
“誰讓你非拉著我說的?我找你吐下苦水,不行啊?”孟洵皺著眉頭揉自己的肩膀,抱怨道,“你小子的手現在可是越來越重了啊!怎麼,藉機報仇呢?”
“那當然!”許然倒是一副大方坦白的樣子,“我現在對你可是各種羨慕嫉妒恨!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吐苦水?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羨慕嫉妒恨?”孟旬苦笑著搖頭,仰頭將酒全部喝完,站起來往垃圾桶裡一扔,說道,“行了,算我自己找死。現在酒喝完了,廢話也說完了,可以滾去睡覺了吧!”
“滾吧!還是你上次住的那間房,你自己‘室至如歸’吧,我就不伺候了!”許然衝客房的方向擺了擺頭,孟洵拉著箱子就往前走去,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說道,“對了,我們自己那個公司最近在談一個專案,Paul這段時間忙得不行,你有空的話多幫幫他吧!”
“這麼快就找到專案了?”許然有些吃驚,“我從國內回來的時候不是還沒聽到什麼音信?你不是急得動你家老爺子那條線上的人了吧?”
“怎麼可能?”孟洵不屑地看了許然一眼,“我搭上了別的線。”
“別的線?”許然皺著眉頭問道:“靠譜嗎?你家老爺子可不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