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看到渡口的時候,濃沉的天色已經開始濛濛發亮。
「我們出島的海路要走多久?」
「不好說,近的一兩天,遠的一個月也是有的。」
「你們不要廢話了,我們要先把你們送到中轉島上和其他搜尋到的妖一起再送到僱主那裡,別想了,現在當奴隸總比做流民好。過了這海,越往後走,和我們大團匯合的傭兵越多,你們跑不掉的。」
白嬰瞧見與她同車的妖們竟也都沒有一絲反駁的表情,看來確然如此,整體來看顯然無論哪個種群,群居動物性的特徵都是非常明顯的,因為環境的惡劣,單獨活動遇上類似於紅災這樣的災害,幾乎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所以他們很多寧願用從屬身份換取安全也不樂意去當個流民。
天色漸白,白嬰是被一個同籠車的女妖推醒的。
「醒醒,『船鯨』來了。」
隨著這話音剛落,白嬰的耳朵就被一陣從海里傳來的尖嘯聲刺痛了,一時間頭昏眼花,耳鳴了十幾秒後才慢慢適應下來這種刺耳的聲音。
什麼東西?
周圍人都像是早就對這尖嘯聲適應了一樣,還很奇怪地看著她。白嬰轉頭一看,但見海面上三座白色的小島嶼飄了過來,乍一看還以為是三塊橢圓形的浮冰,等到一個浪頭打過,『島嶼』一下子從海平面下浮了出來。
那竟是三頭背部生著白色硬殼的巨鯨!在海浪中搖頭擺尾,慢慢停靠在岸邊,流線型的硬殼下,灰色的頭部咧開黑洞洞的巨口,岸邊忙活起來的奴隸紛紛把預先準備好的大型獵物、牲畜連皮帶骨地丟進巨鯨口中。
「還要等多久?我們這可是大生意!」
「……馬上要到雪季了,船鯨洄游會越來越多,還有渡海的客商要運貨上去,就是全餵飽了也要等傍晚才能載客。」
「我不管,加錢也行,叫你們的奴隸快點喂,越早越好,我們團等著換季交單呢。」
「是……是是。」
白嬰聽得都愣在那兒了……臥槽我們開這鯨魚渡海?!這座駕太帥了吧!誰有駕照啊!
腦子裡正在跑火車,白嬰就被人抓著胳膊和剛剛那個年輕女妖兩個一組手腳各鏈死了一條鐵鏈,鐵鏈也就半米長,除非專業兩人三足運動員,否則想跑也跑不了。
鎖白嬰的那個獸人還特地警告了她一下說這裡面的妖就你東張西望四處搭訕看著最不老實,你老實點,否則老子砍了你的腳筋讓你一輩子都老老實實的。
白嬰從善如流地表示絕對妥妥地做一個安靜的小妖怪,扒著獸人大哥的胳膊問啥時候能上那大鯨魚上去坐一坐,她作為一個花家村裡來的小村姑還沒坐過這麼帥氣的座駕呢。
當時獸人大哥就怒了,拎著她和另外一個表情相當無語的女妖三兩步爬到船鯨背上扔在貨艙中間的大籠子裡。
「本來還想讓你舒舒服服地待在地上,你想受受罪你就在這兒待到晚上吧!」
白村姑如願以償,倒是蠻抱歉地看著被她連坐的女妖:「連累你了,話說你暈鯨魚嗎?」
旁邊那陌生女妖倒也沒什麼意見,也不說話,只是用一種奇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白嬰露在外面的面板,還閉上眼嗅了嗅,半晌,用一種微微嘶啞的聲音低聲問道——
「您……是一位天妖嗎?」
她問出這話的時候雙眼都在發亮,而隨著白嬰古怪的表情,她的表情漸漸染上一層狂熱。
「您需要依附者嗎?!我是西川山國的千戶之女,如果您答應,我會說服我的父親依附您——」
白嬰忽然感到手臂微麻,緊接著對面的女妖話還沒說完渾身就一陣劇烈地顫抖,軟倒在她身邊。
她背後,隔著鐵籠子,正站著臉色不善的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