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見我與源瑢撕破臉針鋒相對,勢同水火,甚至要拼個生死,她會站在我一邊麼?”
綺雯怔在當場,答不上來。太上皇后是他的親生母親啊,可眼下看來,這個問題真不好定論。從表面的形勢來看,怎麼看都覺得太上皇后怕是更傾向於潭王。
當真匪夷所思,太上皇后再糊塗,能一丁點都沒想過兩個兒子有朝一日會鬥個不可開交麼?真到了逼她站隊那一天,難道她真的會站到養子一邊,敵對親兒子,甚至,眼睜睜看著親兒子死於養子手下?
皇帝靜默片刻,道:“她對我,虧欠之心是有的,要說別的關切能有多少,我真不敢定論。若等到我與源瑢破臉那一天,我能肯定的是,父皇至少會去儘量勸阻源瑢,而母后……會站在我一邊的希望,恐怕微乎其微。”
見到綺雯滿面憂色,他緩下語氣寬慰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事情沒臨到那一步,就不至於有何冒失舉動。但萬事都講究一個餘地,我敬著她,她也該顧念我的身份,適當地敬著我些。我是該讓外人都知道,你就是我‘心尖上的人’,只要我坐在這皇位上一天,誰也別想動你!
“以後誰的詔令你都不要聽,無論是太上皇、太上皇后、皇后,還是什麼妃什麼嬪,誰自稱有事叫你去,你都不要去。託詞就說,是我明令叫你隨時在隆熙閣待命,不可擅離職守。我倒要看看,誰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公然與我做對!”
綺雯呆了呆:“可是如此一來,不就是等於向三王爺昭示,我已將今日的話都轉述給您了麼?”今天的敷衍鋪墊得很好,她還等著看潭王拿什麼來向她秀肌肉呢,半途而廢未免可惜。
“不會啊,你差點捱了打,這事總該告訴我的,他會以為我護著你是防母后,而非防他。”皇帝還露了一絲冷笑出來,“再說即便顧忌著透風出去,我難道就能放任不管?萬一哪天又興了什麼么蛾子呢?我若是連這點事都護不住你,真是枉活一世了。”
他即便是沒來做這個皇帝,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也不至於淪落到讓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說打就打,說調戲就調戲的地步。他今天是真動氣了。
“再說了,”他轉過身回到綺雯跟前,“現在你還想去替我刺探源瑢?”
“當然,看到他被咱們騙過去了,您不知我有多爽快。”綺雯笑著說完,面對他直視過來的目光,笑容卻很快變得僵硬。自己今天的疲憊與煩惡,恐怕已經在他眼裡無可遁形了。
“即使你不細說,難道我就想象不出他與你說話時會是個什麼德性?”皇帝面色冷漠下來,抬起手輕輕撫摩著她的下頜。
如今以他對綺雯的珍視,源瑢別說是碰她,單是言語間稍有不尊重……不,別說是言語不尊重,單是看她一眼,甚至別說是看見她,單是體察到源瑢心裡對她稍有惦記,他都會滿心膈應。
似乎是這麼多年來對源瑢積攢下的怨憤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源瑢是他最忌諱的人,她是他最珍視的人,得知這兩人間稍有一丁點瓜葛,對他都是莫大的折磨。
“我何嘗不知,那些胡言亂語,簡直就是汙了你的耳朵。”皇帝懇切說道,“所以,你但凡有一點不情願,就說出來。”
這話實在有點不好應答,若說她十分情願,倒好像她多喜歡去與潭王接觸似的,可真流露出不情願的意思,難道就要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
綺雯很清楚,他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就足以說明,他從理智上也是認同由她去刺探潭王,是很有助益的。
皇帝見她遲疑,便決然道:“還是罷了……”
“不不,”綺雯抬手輕掩住他的口,“讓我去吧,又不是多委屈的事,早一天爭取來高枕無憂的日子不好麼?我這一次已經冷著臉明說了自己不願聽他那些廢話,他想必也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