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粗糙和縫隙的車板不是要入鄉隨俗,而是被洪濤用來偷煤了。當馬車裝滿煤炭上路時,不停的震動和顛簸,會讓細密的煤末子透過縫隙漏進梯形槽。
馬車離開貨場時會過磅,然後發給一張送貨單,上面註明了大概重量,允許有幾十斤的誤差,就是怕車伕們中途把煤炭卸掉一部分轉手賣錢。
但卸貨的地點有時候有地磅,有時候沒有,洪濤可以根據有沒有地磅、卸貨單位盯的嚴不嚴,自行決定這趟車要偷多少煤。多則幾百斤、少則百十斤,具體要偷多少,全看貨場裡裝卸工是否配合。
為啥這麼說呢,因為只有煤末子才會漏下去,稍微大一點的煤塊就下不去。這是洪濤的狡猾之處,他和那些小工頭、裝卸工天天抽菸聊天套交情,為的不是別的,只求裝車的時候能聽招呼。
我這趟去的地方管的不嚴,想多偷點,就和裝卸工打個招呼,少裝煤塊多裝煤末;反之,如果去的地方檢查的比較嚴格,那就多裝煤塊少裝煤末。
往往就是一盒煙幾句好話的事兒,幾百斤煤就到手了,兩者的價值千差萬別,別說一盒煙,一條煙也是賺。反正貨場裡的煤炭也不是裝卸工的,最主要的是他們不管知道不知道都沒任何責任,樂得賣個順水人情。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送貨的地方檢查特別嚴格,煤炭要一筐一筐的過秤咋辦?沒關係啊,洪濤會把蓋板掀開,連煤末子也卸掉,這不就一點不佔公家便宜了。
你說他是小偷,對不起,拿賊拿贓,誰規定車下面有個暗槽就是小偷了?我這是裝細軟用的,咱這馬車又不是專門為運煤造的,平日裡跑運輸把值錢東xz起來避免遭搶,太正常不過了。
從11月底開始,洪濤就用這個辦法,以每天半噸左右的速度,源源不斷的往小院裡拉煤末子。其實還能偷的更多,比如說把三輛馬車都改裝下,一天少說也得弄回來一噸半。
但他沒這麼幹,把三輛馬車全改裝一遍挺費事兒的,光是焊梯形槽就把這些日子從紅區找回來的鋼板全用光了。鐵板可以去拆破汽車,但焊條全得買,那玩意挺貴的。
難道說焊條還比煤貴?也不是,主要是他偷煤末子回來並不是為了倒手賣出去賺錢,而是想給新六區裡的流民弄點過冬用的煤球燒。
他們住在單薄的棚屋裡,肯定也不捨得買太多煤炭取暖。京城的冬天還是很冷的,這種苦他在疆省吃過,不想再讓新流民們再吃一遍了。
還是那套邏輯,在不影響自己生活的前提下,他願意多動動腦子、多費點力氣,儘可能的去幫一幫別人。這不光是他心眼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做為一個穿越者的責任。畢竟活了那麼多輩子,要是還和普通人一樣只能自顧自太說不過去了。
煤末子拉回來了,該怎麼分給新流民呢?挨家挨戶去送……洪濤才不會幹這種傻事兒。大善人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想成為萬家生佛,如果沒有飛機大炮當底氣,結局往往很悲慘。
因為發善心最終吃了大虧的事兒,洪濤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了,不能總在一個坑裡跌到。所以他不送,只賣!
凡是來小樓這裡幫忙搖煤球的流民,每搖100斤就可以免費拿走10斤,還可以分期付款買走20斤。誰有力氣誰來,我他媽都當小偷了,不能再去搖煤球,然後和三孫子一樣挨家挨戶賠笑臉送,那不叫大善人,那叫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