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介意:“這麼說,你是賭了?”
她自幼在馬背上長大,這個男人要跟她比騎術,她哪有拒絕的道理?當下一揚頭,粲然笑道:“賭了!”
那男子看得一怔,覺得這少年言行爽秀明快,笑容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明媚流麗。
他舉起馬鞭遙指東北方,道:“看到那座山了嗎?我們從這裡出發,誰先到達那座山,就算誰贏了。這中間你儘可以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比我先到山上,便算是你贏了。”
他話音未落,沈熹微已縱馬奔出,清冽的笑聲自風中傳來:“你輸定了,大黑炭!”
那男子也不生氣,大笑著揚鞭追去。
隨行的三人卻是面面相覷,呆愣了半晌,都暗自嘀咕: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連本朝的震威大將軍都不認識!
沈熹微策馬賓士了大半個時辰,前方重嶂如屏的墨青山脈已清晰在望。身後的男子還是不疾不徐的跟她保持著一丈遠的距離,既不落後也不超前。
她心道:這傢伙騎術精湛,看來要想贏他,只能用陰招了。
當下探手進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青花小瓷瓶,故意放緩速度,轉頭叫道:“喂!大黑炭,我有話問你。”
男子笑道:“小兄弟有話請說。”
沈熹微道:“我問你,我們的比賽究竟是到達山頂算贏,還是山腳啊?”
兩人說話間仍是馬不停蹄,耳邊風聲獵獵作響。男子大聲道:“自然是到山頂——”一句話尚未說完,眼前驟然颳起一股白色旋風。
迷霧中,沈熹微的笑聲清脆而悠遠。
男子毫不驚慌,雙足離鞍而起,身形陡然拔高三丈,竟翻躍到這股白煙之上,細長的黑色馬鞭凌空揮出嘶嘶勁響,鞭梢一個閃亮彎鉤如七月流火般直奔沈熹微的後腰而去。
與此同時,天空驟然劃過一道雪亮的閃電,驚雷乍起。
沈熹微驀覺後背一陣刺痛,險些落下馬來,緊接著有一雙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腰身,一股溫熱剛陽的男性氣息直噴到臉上。
“呵呵,你的花招還挺多。”
沈熹微又羞又急又痛,咬牙道:“你給我滾下去。”
那男子回頭見自己的馬被白霧困住,已辨認不出方向,便笑道:“你害了我的馬,我只能跟你共乘一騎了。”
“既然是比賽騎術,怎麼能兩個人共乘一騎呢?”沈熹微按住傷口,強忍住疼痛。
男子笑道:“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現在腰部受傷,不宜顛簸。而且——”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就快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有如盆傾。
沈熹微待要罵人,那男子已挽住韁繩打馬急馳起來。馬狂奔起來牽動傷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從我的背後偷襲,也配做什麼將軍。”
男子黝黑的面上浮起一絲笑意:“好像是你先偷襲我的。而且我只不過是鉤傷了你的一點皮毛。你就誇張成這副模樣,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我現在猶豫該不該要你這個士卒了?”
“你——”她剛一張口,一陣勁風夾雜著冰涼的雨點迎面劈頭打過來,直打得她兩頰刺痛,將後面的話硬生生撲回喉嚨。
“你現在最好不要說話。”那男子解下大氅,將她頭臉裹住,放馬一陣疾馳。
他策馬在暴風雨中疾奔了約兩個時辰,方才來到金越山腳下。
此時,雨勢漸微。雖夜黑如墨,仍依稀能看出山勢險峻,峭壁猙獰。
黑衣男子輕輕嘆息一聲,推了推懷裡的身軀道:“喂,我們到了,下馬吧。”
懷裡的人一動不動。他揭開皮氅一看,先是一愣,遂即兩道笑紋自嘴角盪漾開去,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