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似屏。
遊石珍雙臂盤胸佇立在船首,以不變應萬變。
才須臾,一船出現在眼界裡,不知有心或無意,那船正以徐緩之速朝烏篷船這方靠近。
直到近了些,穆容華才瞧出那是一艘中型畫舫,且是騷人墨客或富家紈袴最愛狎妓出遊的那種精緻舫船。
她以往與人生意往來,多少出入過青樓妓館,也結交過幾位在風塵裡打滾的紅顏知己,狎妓乘船出遊,這般風花雪月之事不是沒做過,但眼前這艘畫舫,真是她瞧過最美輪美奧的一艘。
才如是想,畫舫上傳出的絲竹聲和歌音驀然一斷。
砰——哐啷——磅啷——
不知多少物件遭摔,似有誰火氣一起,把杯盤、擺飾和樂器全給砸掉!
一聲黃鶸出谷的嬌音恨恨嚷開——
「大朱公子請自重!咱們『飛霞樓』專治閨房裡的疑難雜症,你是知道的,閣下能痊癒那很好,恭喜恭喜大恭喜!今日大朱公子前來邀宴說要答謝,我也給面子上了你這畫舫,但你再如此胡攪蠻纏、借酒裝瘋,別怪我下狠手!屆時你不是不舉,而是沒了傢伙可舉!」
話音剛落下不久,畫舫方樓內衝出一名身穿翠衣紫裙的女子,她抬眼瞧見蕩在不遠處的烏篷船,頓時喜上眉梢。
「公子、公子……啊,原來是壯士,這位壯士,倘若方便,可否送奴家一程?能否將烏篷船劃近讓奴家登船?」
大抵來說,任何有血性、以鋤強扶弱為己任的漢子皆難抵拒女子如此這般的求援,但烏篷船上的男子是吃了枰砣鐵了心,非常地不為所動。
「壯士只需送奴家靠岸,不費多少氣力的,而且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壯士今日之恩,奴家必然回報,壯士有任何需求,奴家皆願全力以赴啊。」
說得多慷慨激昂,依舊無法讓烏篷船靠近半分。
翠衣紫裙女子著惱又嬌嗔般跺了跺腳,以為她放棄了,下一瞬卻提腳踩上船舷,翠衣似葉,紫裙如花,緞青鞋面便像垂花吐出的露珠,滴落於河面。
在河上點踩一下、兩下、三下,女子躍上烏篷船。
顯出這一手水上飄的輕身功夫,彷彿耗掉她太多內勁,甫上船就洩了真氣,整個人遂朝遊石珍跌去。
誰料珍二爺突然長身一側,任那貌美女子跌在甲板上。
穆容華看不到遊石珍此時面容,然見他未施援手,她眉沉吟一蹙,眸底隨即閃過了然之色。
那女子雖倒在甲板上,表情可半點不狼狽。
她似真似假嗔了遊石珍一聲,狹長微挑的鳳眸朝細竹簾後露出半張臉的穆大少輕睞,朱唇漾笑——
「原來壯士是有伴的。」
一直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遊石珍本能地回過頭。
女子選在這時候起身。
她又站不穩似往男人身上撲,這一次,遊石珍被撲個正著!
他被緊緊貼住,女子兩手乘機環住他的腰,環得好用力,臉還輕蹭著。
他真的聽到了,聽到女子好滿足、好滿足般的哼聲,像似他遊石珍是塊絕頂極品的天鵝肉,鮮嫩多汁,終能被她緊擁入懷,供她仔細品嚐啊品嚐……
等等!
她這人想幹什麼?!
一股混過太多花香、果香、雜七雜八香的濃馨鑽進鼻中,回過神,遊石珍猛地抓住女子背心將人扯開,撇開頭狠狠打了個大噴嚏。
「哎呀,壯士聞不慣奴家身上香氣嗎?這薰香是特製的呢,多聞些可清心醒腦通任督二脈,不信壯士再嗅嗅?」嬌笑著,身子又要靠上。
她如願以償貼到人了,卻是另一具修長身軀。
這身子抱起來也舒服,但手感與方才所碰觸到的大大不同,長衫底下的腰線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