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總共是由二十六塊小骨頭連成的,”許適容的手又慢慢挪了上去,一塊塊摸了下來道,“你用心感覺下,我現下揉的最上面的,這是頸椎,一、二、三……總共有七塊,接下的,便是胸椎,胸椎最多了,十二塊,再是五塊腰椎,最後兩塊,一是骶椎,一是尾椎……”
她的手隨著口中的解說,慢慢地又一路下滑,只語氣裡卻是透出了絲陰氣:“這脊椎對你太重要了,你務必要小心保護,萬萬不能磕碰。萬一若是不小心折斷了什麼的,往嚴重了說,就是死去,記得前些日裡李氏一案嗎?便是個範例。即便不死,往輕裡說,腰便斷了,兩腿無法站立,這還不打緊,二寶啊,三寶啊誰的還可以抬了你出去喝花酒什麼的,最要緊的,便是連你那裡也是沒知覺了,只能看,不能動,從此生不如死,廢人一個……”
她說著,手上已是加了力氣,猛地捏了下他有些突出的後頸骨。
“嬌……嬌娘……”
楊煥顫聲著叫了一句。
“嗯?”
許適容淡淡應了下。
“我……我突然覺著脖子不痛了,已是好了。你那手藝真不錯……“
“唔。下次再身上痠痛什麼的,只管開口,誰叫我兩個是夫妻呢。”
“那個,有地鋪嗎?給我鋪個。我睡覺磨牙打鼾的,腿又亂踢,怕踢到了你……”
“難為你一心為我著想,也就不勉強你睡榻上了。只睡地鋪也太委屈了,怕有潮氣,我瞧屋裡那春凳又寬又長的,倒是不錯,給你個枕頭,睡那裡去?”
許適容從他身上起來,丟了個枕頭過去,笑眯眯道。
楊煥抱了枕頭,一骨碌爬了起來便滾下榻去,黑燈瞎火的,那腳被自己方才隨意甩在榻前踏腳木上的衣物絆住,悶哼一聲,已是撲到了地上,所幸有那枕頭墊著,倒也不怎麼痛。
“又怎麼了?”
許適容狀似驚訝地問道。
“沒……沒甚……”
楊煥含含糊糊應了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枕頭便往那春凳去了。在上面剛躺穩了,只略一想,這才突地有些醒悟過來,暗罵了聲自己無用,那日明明連死人骨頭都刷了一大鍋,如今竟是被她輕輕巧巧幾句話又給攆下了床。心中越想越是不甘,有心再摸過去,只方才這樣狼狽不堪了,任他臉皮再厚如城牆,此時也終是有些拉不下臉。長吁短嘆地翻了一會身,終是因了接連趕路,方才那喝下的酒又有些起了,這才睡了過去。
第三十一章
許適容抓過了外衣裹在身上,一把掀開了帳子,幾步便到了窗子前。推開窗子,赫然瞧見與自己住處不過一牆之隔的南屋方向已是火光沖天,火借風勢,燒得噼裡啪啦作響,火星捲過了圍牆,不時濺落到了地上,不過片刻功夫,甚至感覺到了自己面上被炙烤得有些發燙。
這一排南屋連著十幾間,今夜住的都是些醉酒留宿的客人,如此深夜,竟然會燃起這般大火!
許適容回頭瞧了眼楊渙,外面火光沖天,嘈雜一片的,此人竟仍攤手攤腳躺在那裡,睡得紋絲不動。怕此間萬一也被引燃了,急忙到了春凳邊,叫了幾聲他名字,見毫無反應,抬手往他臉上死命拍了兩下,楊煥這才睜開了眼,茫然一片。
“大人,夫人!著火了,外面著火了!”
正此時,門外響走了陣急促的拍門聲,小雀正在那裡大叫個不停。
許適容過去開了門,果然是小雀,只瞧起來滿面焦惶之色,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陸夫人怕你們仍睡著,叫我來叫你們避下來著……”
“陸夫人呢?”
“吩咐了我過後,瞧著便像是朝那南屋去了。”
許適容看了下那方向,正沉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