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了,沒有再遲疑,他把她整個橫抱了起來,帶著她很快的離開了墳地。走到馬車前,他把她放下來的時候,看見她雖然閉著眼睛,不聲不響,眼淚卻只管流出來。
那一道道眼淚直流到了他的心裡去,冰冷的割著他的心。他緊閉著嘴,什麼也沒說,堅毅的嘴角硬成了一條線。他越來越害怕失去她。把她送進了車廂裡,放下了油布簾子,他自己也一躍上了馬車。不能再耽擱了,心裡總是有些惶惶的,像是要出什麼事。希源不是沒有顧慮,這裡是荒郊野外,不能不擔心林家的人會起什麼禍端。
馬車顛簸著走出墓地,轉入一條並不寬的土路上時,前方黑漆漆的路忽然出現了一片火光。近了,才看清是十多個人舉著火把。是些穿軍裝,端著槍的兵。希源震了震,果然還是沒能逃過。
希源跳下馬車,還沒邁開步子,那些兵立即把槍口都對準了他。
………【二十五、中槍,犧牲為誰(中)】………
十幾杆槍齊刷刷的都瞄準了他一個人。
希源便站定在原地,淡淡道:“對付我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也需要這種排場?”
一個軍官裝束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了上來,道:“沒辦法,我拿槍拿了這麼些年,習慣了用這種方式和人說話。”正是李望升。他依然心平氣和的道:“我是來接我的外甥女的。”說著,轉臉朝掛著簾子的馬車廂望了望,道:
“車裡坐著的是林家的四小姐吧?”
“舅舅終於來接我了嗎?”
隔著油布簾子,忽然聽見車廂裡韻柳冷冷淡淡的聲音,卻不見她掀簾子出來。
“四丫頭,讓你受委屈了。”李望升含笑道,“舅舅這些日子也一直都是於心不安哪!”說著,就要走過去。他心想著,她一定是被綁住了手腳,才不得自己出來。
“聽說林家很快要與二師的畢師長結親了。”希源卻忽然從中道,“林家就快要有一個師長太太了。可喜可賀!”
李望升一聽這話,不由得站住了腳,冷冷看向希源。他是知道韻柳的脾氣的,深怕她知道了這件事,就不願跟他走了,只想著先瞞住她,把人給弄回來,再要怎麼擺佈她,可就由不得她了。他望向希源,臉很快一沉,道:
“林家的事還輪不上你一個外人來插嘴!”
“這件事,我還真不是個局外人——”
沒等希源把話說完,李望升就徑直冷聲道:
“姓肖的,我正想給你點厲害嚐嚐,讓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你倒自己個兒先往我的槍口上撞!讓你不說話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墓地也不用選了,就在這隨便挑一塊地,把你給埋了。明天,這世上也不過又多了一個失蹤人口。”
“想必這門親是與我有關了?”裡面的韻柳忽然開口道。她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已經從兩個人的言語之中品出了些意思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能不對林家那些人多存一個心眼,寧可把他們往壞處設想,她知道他們是早不把她當親人看的了。不過,這一次,她的確是對了的。
李望升見韻柳已經察覺了,不過因為還吃不準林韻柳的態度,害怕她執拗起來,反而不願意回去,事情倒麻煩了,於是道:“四丫頭,我們先回去。其他的事,我們回去之後再慢慢商量——
你該不會真想留在肖家給人做小老婆吧!”說著,他就過去掀開簾子,手才伸過去,油布簾子卻忽然一撩,——韻柳自己從裡面掀開了來。李望升倒是愣了一愣,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通。韻柳是面無表情的冷淡看著他,心想:“他既然不否認,也就等於是預設了。”
她的心直往下沉。她卻依然強帶著淡淡的一抹笑向他道:
“你給我找了這麼一門好親麼?”
李望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