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怕是連李紈那個活死人都比不上了。滿府裡還有誰肯聽她的?
瞧著女兒倔強的神態,許氏頓時怒了。
“你這個傻孩子,管家理事之權有那麼好掌的?你以為你真的當的了榮國府的家?還不是被你姑媽當槍使?大事上有哪一件是你能做的了主的?到需要貼銀子的時候,就輪到你了。你怎麼就這麼糊塗?你出嫁時那八十抬的嫁妝,如今還剩下多少?你又當出去了多少?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鳳姐兒一怔,“母親如何得知?”
許氏冷哼了聲,“我上次去當鋪時,看到了你出嫁時陪嫁的那盞白玉炕屏。連那東西都當了,你手裡還有幾件值錢的?”
鳳姐兒低下頭,不好意思說話了。
想她王熙鳳,怎麼說也是榮國府堂堂的長房長媳,豈能泯然於眾人?為了得到老太太的信任,她這些年確實是殫精竭慮。
可惜再怎麼才智過人,也擋不住這入不敷出的局面。尤其是娘娘省親之後,府中已經是寅吃卯糧,她若不是拿錢出去放貸,怕是早就發不出月錢了。
這麼些年盡心盡力,讓她乍然撒手,她還真是捨不得。當年懷著大姐兒時,她也並未放了手中的權柄,在女兒出月後,便又開始理事。
這些年雖然累些,可是過得很充實。若是放下一切,天天呆在屋裡養胎,她真怕自己憋出病來。
一來擔心放貸之事暴露,二來又不想放下手裡的權力,雖然許氏好言相勸,讓她調理好身子,她卻總是下不定決心。
看鳳姐兒死活不張口,許氏又是擔憂,又是氣憤。
“你這孩子,管家的事兒就這麼要緊嗎?讓你連肚子裡的這塊肉也不顧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若是保不住這一胎,姑爺要納姨太太進門,你可別怪我不幫你!”一邊說,許氏一邊兒拭著眼淚。
鳳姐兒看母親氣狠了,只得說道:“母親,頭三個月我好好歇著,按時吃著陳太醫開的藥。等調養好了身子,我再看看能不能成,不行我就當真甩開手不管了。”
許氏聽鳳姐兒有些鬆口,總算是長吁了口氣,“鳳丫頭,你自幼性子就倔,能力也強。我當初就擔心你凡事逞強,這才遵從祖上的訓導,不讓你念書。現在我就再多嘴一句,咱們女人,什麼管家理事的權力都是虛的,只有子嗣才是根本。若是沒個兒子傍身,你的後半輩子根本沒有著落!”
說完,恰巧湯藥熬好了,許氏便端過來,親自喂鳳姐兒吃了。
”陳太醫叮囑的話你也聽到了,山楂,荔枝那些個東西乘早別吃。回去記得讓平兒每日裡熬好藥,別忘了吃。”
鳳姐兒知道母親是為了她好,連忙應是。
許氏又道:“你回去就先把手頭的事兒放下,好生調理。過了三個月看看,若是脈象穩定,你想操心那就由得你!”
鳳姐兒點點頭。
許氏又將平兒叫了過來,把鳳姐兒有喜的事兒告訴了她。
平兒喜不自勝。若是鳳姐兒無子,那她也不能生養。現在鳳姐兒有了身子,將來若一舉得男,那她也有希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
臨走前,許氏又叮囑道:“平兒,回去後好好看著你家奶奶,讓她按時喝了湯藥。還有,開頭這幾個月不許她太過勞累了。”
平兒忙答應下來。
回到榮國府,賈母一聽說鳳姐兒有喜了,高興的連連喊著阿彌陀佛。
又是送了補品,又是請太醫,折騰了良久。
鳳姐兒想到答應母親的話,便說頭三個月需要調養,不能管家理事。
賈母一口答應下來,叮嚀道:“鳳丫頭,你只管好好養著身子。管家的事兒讓你二太太多操操心,等你過了這幾個月,再來接管。”
鳳姐兒連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