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給太子殿下請安。”
邵英擺擺手道:“起來,愛卿知道朕不講究這個,驪珠,給封愛卿上個坐。”
封棋坐了,幾個考官還在地上跪著。封棋兩眼一閉,裝著沒看見。
太子道:“父皇,地上涼,讓眾位大人起來回話吧。”
邵英點點頭:“既然太子求情,起來吧。”
幾個人又謝了太子,才顫顫巍巍爬起來,俯首躬身,膽戰心驚。
“說吧。”邵英沉著臉道。
幾個人面面相覷,說什麼?
邵英拍了拍桌案,不耐煩道:“快著些,難道要朕動用緇衣衛?”
聽了一聲緇衣衛,封棋的眼角抽了抽,看向幾個考官。
還是簡閣老先開了口:“皇上既宣了臣等來,想是鄉試出了紕漏。只是臣等著實不知出了什麼問題,臣等惶恐。”
邵英漠然道:“不知?”
幾個考官同聲道:“臣等惶恐。”
“惶恐個屁!”邵英大怒道:“你們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想著法不責眾是吧?妄想!朕這裡從來就沒有法不責眾這個詞!驪珠,去宣邢秋。”
封棋忙道:“皇上息怒,若是輕易動用緇衣衛調查臣子,只恐朝廷不安。”
緇衣衛怎麼查案?打到你說為止。好人進去照樣脫層皮,出來後還能不能做官可就兩說了。
太子也求情道:“父皇,簡學士兒子是知道的,斷不會做出有損朝廷之事。此事或是有些誤會也未可知,父皇再慢慢問一回可好?”
簡延志向太子投去感激的目光。他自己是問心無愧,但只要因為鄉試的問題進了緇衣衛,名聲就算毀了,就算日後能查明是清白無辜的,也肯定做不成閣老了。
邵英沉默半晌,哼道:“太子來問。”
“是。”太子恭敬道,轉過頭問簡延志道:“簡學士,請問此次會試,可曾發生什麼可疑之事?”
簡延志這個冤枉。作為主考官,所有中榜的貢士都算他的門生,這是主持考試的好處,不好之處就是但凡出了一點兒問題,第一個就要找到他的頭上。
簡延志仔細回想,也沒有找出什麼不妥之處。他能爬到閣老的位置上,本來辦事的手段就不差,會試之中若是真有什麼蹊蹺的地方,他當時就能發現。主考官的權利大,整個會試從擬題、監考,到閱卷、排名次,都繞不過他,說實話,底下人想要作弊,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但簡延志總不能再說一句“臣惶恐”吧?那是找死。思來想去,簡延志把馬司耀賣出來了:“除了會試第一場時曾經有一段喧譁,其他別無異處。若是真有人作弊,此時倒是個好時機。”
馬司耀心頭一跳。
太子挑眉問道:“為何喧譁?”
馬司耀和沈慄這場對峙早就傳遍景陽,簡延志便是不提,皇帝和太子也會知道,故此他說起來也沒什麼顧忌:“因著禮賢侯府之子,東宮伴讀沈慄在考場上大睡,馬大人慾逐他出場,兩人爭執起來,言語了幾句。”
“哦?”邵英問道:“誰贏了?”
簡延志頓了頓,含糊道:“沈慄口才略好。”
“哼。”邵英陰著臉道:“為官半生,不如一個秀才,反叫人從頭到腳的挑毛病,你這考官倒是做得好。”
簡延志瞄了一眼馬司耀,聽皇上的話音,果然是早就知道此事的。
馬司耀:“……臣惶恐。”
“你是該惶恐。”邵英道:“因為沈慄不在榜上。”
馬司耀驀然抬頭。簡延志幾個考官驚異地互相張望。封棋微微皺眉,看向太子。
太子回視首輔,目光坦然。封棋眨了眨眼,又低眼垂頭,恢復萬事不知的樣子。
邵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