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妖抱了爛頭陀的屍身徑自而去,其他十四魔倒也沒攔,看他們臉色,多半都知道頭陀暗戀老妖。
眾人合力將昊天和秋若依合葬,小柳懷中的嬰孩不斷嗷嗷啼哭,顯是餓極,小柳急得緊,跟楚嵐說:“你去弄些奶水來啊!”
楚嵐眉一挑,竟回了聲:“我又沒奶。”
“我、你、你、我又沒說你有奶……”小柳臉都漲紅了。
楚嵐看小柳這個大小孩抱了個小小孩,還學別的婦人那般將啼哭的嬰兒抱在雙臂間輕搖,心裡又好笑又覺到一種別有的溫馨,嘴裡卻涼涼地說:“你不是做爹了,要奶水就去找個娘麼。”
“不跟你說了,不講理!”小柳氣鼓鼓。
魔教眾人本來還悲傷沉鬱,聽了兩人對話,卻不禁笑起來。
一陣張羅,總算從莊裡找了個正在哺育孩兒的婦人,還有些剩餘奶水,不過婦人也曾中毒,雖是服了解藥,小柳仍是不放心,挽了衣袖就要哺血,楚嵐只好攔在前頭。心說,這是什麼世道,別人吃奶,自己放血!
但是一個婦人的奶水有限,哺育兩個嬰孩遠遠不夠,婦人見那初生的嬰兒是教主的遺孤,便要把自己孩子放一邊先顧這個少主,卻不料,沒等小柳這個“爹爹”說話,十四魔就一口拒絕——
“你便先顧著自家的孩兒!”
楚嵐心裡一震,他的性子已算是白道武林的大大異數,許多想法實是和周圍人格格不入,但他見慣的都還是白道那套。
小柳手中的孩兒是昊天唯一的血脈,教徒卻不要婦人先顧這麼精貴的少主!
十四個魔將大多數都去安撫剩下的老弱病殘,有的帶了小柳去安頓小嬰孩,剩下幾個和楚嵐坐在大廳前的空地上,苦戰數日,卻沒有一絲睡意,迎著初升的日頭,說不出的寧靜。
楚嵐問道:“以後打算如何?要不要報仇?”
其中一個魔將看他一眼,眼神卻複雜異常:“教主大哥出去之前讓我們都立下血誓,如若生還,也絕不能給他報仇。”
楚嵐灑然一笑,果然沒錯,他最後答應昊天替他照顧徒眾是沒錯。
昊天和他雖然身份背景大相徑庭,上輩人更是同歸於盡的敵人,交往也是少而又少,卻有種說不出的默契。
他又問:“那若是別人找上門來呢?”
“嗤!若不是璃玉堂下毒,就憑他們?”
那魔將見楚嵐沒說話,隔了半晌,突地開口道:“喂,你和你老婆留下來算了……”
楚嵐聽了老婆二字大為受用,他笑笑說道:“留下來?我楚嵐從來只作別人老大!”
魔將竟一本正經回答:“我們先前還商量,你武功不錯,人倒也仗義,只是歲數太小,我們不能叫你大哥,教主才是大哥!”
楚嵐一怔,沒回話,頭枕臂躺倒在地上,卻突地想到遠去的師兄。
在世上,除了母親和小柳,師兄是他最信任的人。
即使師兄弟兩人很多想法都是南轅北轍,即使齊嘉義一氣之下割袍斷義,但楚嵐明白,很多東西再怎麼都不會改變。
就好像此刻,師兄定為了師姐身死難過之極,且那種難過終其一生都不會忘懷。
不知是不是年紀漸長,楚嵐覺得自己自從和小柳單獨離家後,變了許多。他會在這個時候,想到過往,師兄送給他小劍,師姐送給他荷包,自己則無憂無慮享用一切……
他很想師兄妹三人還像當初在山上那樣……
可是,師姐愛上魔教昊天,為了他不惜欺瞞師兄和自己,而昊天終也死於師兄之手。
自己背離家族,又混跡魔教,師兄弟怕是再走不到一起。
不知母親會……
楚嵐只覺得從未有過的酸楚難受,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