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見,饒我則個!”白娘子圓睜怪眼,道:“小乙官,我也只是為好,誰想到成怨本!我與你平生夫婦,共枕同衾,許多恩愛。如今卻信別人閒言語,教我夫妻不睦。我如今實對你說,若聽我言語,喜喜歡歡,萬事皆休。若生外心,教你滿城皆為血水,人人手攀洪浪,腳踏渾波,皆死於非命。”驚得許宣戰戰兢兢,半晌無言可答,不敢走近前去。青青勸道:“官人,娘子愛你杭州人生得好,又喜你恩情深重。聽我說,與娘子和睦了,休要疑慮。”許宣吃兩個纏不過,叫道:“卻是苦耶!”只見姐姐在天井裡乘涼,聽得叫苦,連忙來到房前,只道他兩個兒廝鬧,拖了許宣出來。白娘子關上房門自睡。許宣把前因後事,一一對姐姐了告訴了一遍。卻好姐夫乘涼歸房,姐姐道:“他兩口兒廝鬧了,如今不知睡了也未,你且去張一張了來。”李募事走到房前看時,裡頭黑了,半亮不亮,將舌頭鋋破紙窗,不張萬事皆休,一張時,見一條吊桶來大的蟒蛇,睡在床上,伸頭在天窗內乘涼,鱗甲內放出白光來,照得房內如同白日。吃了一驚,回身便走。來到房中,不說其事。道:“睡了,不見則聲。”許宣躲在姐姐房中,不敢出頭,姐夫也不問他。
過了一夜,次日,李募事叫許宣出去,到僻靜處,問道:“你妻子從何娶來?實實的對我說,不要瞞我!自昨夜親眼看見他是一條大白蛇,我怕你姐姐害怕,不說出來。”許宣把從頭事,一一對姐夫說了一遍。李募事道:“既是這等,白馬廟前一個呼蛇戴先生,如法捉得蛇。我同你去接他。”二人取路來到白馬廟前,只見戴先生正立在門口。二人道:“先生拜揖。”先生道:“有何見諭?”許宣道:“家中有一條大蟒蛇,相煩一捉則個!”先生道:“宅上何處?”許宣道:“過軍將橋黑珠兒巷內李募事家便是。”取出一兩銀子道:“先生收了銀子,待捉得蛇,另又相謝。”先生收了道:“二位先回,小子便來。”李募事與許宣自回,那先生裝了一瓶雄黃藥水,一直來到黑珠兒巷內,問李募事家。人指道:“前面那樓子內便是。”先生來到門前,揭起簾子,咳嗽一聲,並無一個人出來。敲了半晌門,只見一個小娘子出來問道:“尋誰家?”先生道:“此是李募事家麼?”小娘子道:“便是。”先生道:“說宅上有一條大蛇,卻才二位官人來請小子捉蛇。”小娘子道:“我家那有大蛇?你差了。”先生道:“官人先與我一兩銀子,說捉了蛇後,有重謝。”白娘子道:“沒有,休信他們哄你。”先生道:“如何作耍?”白娘子三回五次發落不去,焦躁起來,道:“你真個會捉蛇?只怕你捉他不得!”戴先生道:“我祖宗七八代呼蛇捉蛇,量道一條蛇有何難捉!”娘子道:“你說捉得,只怕你見了要走!”先生道:“不走,不走!如走,罰一錠白銀。”娘子道:“隨我來。”到天井內,那娘子轉個彎,走進去了。那先生手中提著瓶兒,立在空地上。不多時,只見颳起一陣冷風,風過處,只見一條吊桶來大的蟒蛇,連射將來,正是: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且說那戴先生吃了一驚,望後便倒,雄黃罐兒也打破了。那條大蛇張開血紅大口,露出雪白齒,來咬先生。先生慌忙爬起來,只恨爹孃少生兩腳,一口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