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屋裡眾人俱是心中怦怦直跳,緊盯著他嘴唇,只等下文。
趙暄道:“王爺知道你要害我麼?”聲音柔和,充滿了循誘之意。鄭曄木然道:“王爺……我不知道……”趙暄道:“是王爺要你害我麼?”鄭曄滿頭是汗,吃力地道:“我……”忽然間抬起手來,便向自己頭頂拍去。
酈琛“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此時鄭曄身周武功高手著實不少,然而變生倉促,誰也沒去攔阻他。眾人驚呼聲中,鄭曄手掌已然擊上了自己頭頂,砰地一響,連人帶椅翻倒在地。
趙煐叫道:“重華!”站起身來。趙暄笑道:“皇叔何必擔慮?些許小事,教手下人去弄罷。”說著便喚:“南宮敏。”他身後一個美婦人應聲而出,走至鄭曄身前,俯身檢視他頭頂掌擊處,又探他脈息,道:“啟稟殿下,這人性命無礙,只是暫且昏暈了過去。”原來鄭曄武功十去八九,這一掌又是在心神大亂時所發,竟爾未曾擊傷頭骨。
趙暄點了點頭,南宮敏便從懷中取出銀針,在鄭曄“迎香”、“攢竹”幾處穴道紮了兩下。鄭曄哼了一聲,睜開眼來。南宮敏在他脅下用力一攙,令他起身,見地下那張椅子破了一角,便扶他坐到了先時寧慕鵲寫藥方的條桌旁。那桌上點著一盞油燈,燈火跳耀下,人人都見到鄭曄目光渙散,迷迷登登,再不存半分從前的精明光景。
趙暄道:“鄭曄,你使‘灰闌霜’加害本王,可是出自誰人的授意?”鄭曄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彷彿聽不懂他說的話,趙暄又問了一遍,鄭曄突然“哈”地笑了一聲,轉頭去看桌上燈火,嘴裡咿咿呀呀哼起小調來。
趙暄皺起眉頭,心想鄭曄受傷極重,難道承不住藥力和掌擊,竟爾變作了失心瘋?向手下使個眼色,立時便有人出門。少頃便領了一名婦人走來,懷中抱著個三四歲的男孩,向趙暄深深施禮。酈琛見那婦人衣飾甚是考究,心道:“莫非這便是鄭曄的妻兒?”果然趙暄說道:“鄭曄,你的妻兒在此,你瞧一瞧他們,可想得起來麼?”
那婦人抱著孩子走到鄭曄身前,不發一言,慢慢跪倒在地。鄭曄向她瞧了一眼,只道:“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老抱他作甚?”那婦人低聲道:“斌兒雖不是妾身所出,卻是夫君唯一骨血,自是要周到看護。”鄭曄忽地探過身來,噗地一聲,向她面上吐了口唾沫,道:“誰是我的骨血?這狗崽子同我有甚麼干係?你抱他過來,讓我親手掐死了他。”
那婦人渾身哆嗦,似是對鄭曄懼怕之極,卻將手中孩子抱護得更緊了,道:“斌兒,快叫爹爹。”那孩子睜著圓圓的眼睛,只向鄭曄望了一望,便向她懷裡躲去。那婦人不住口地安慰,終於那孩子探出頭來,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爹爹。”
鄭曄冷笑道:“你娘是個□,你個龜雜的小畜生,也好來叫我?”突然間抓起桌上燈臺,便向那男孩臉上砸去。那婦人大驚,叫道:“夫君……將軍饒命!”急將孩子護在懷裡,那盞燈臺便落在她手臂上,燈油濺了一身。那男孩吃了這一嚇,哇地大哭起來。鄭曄戟指大罵道:“醃臢的賤奴!千人騎的爛貨!母狗□出來的浪包婁!……”他平素吐屬甚是文雅,這時候汙言穢語,比傖夫村婦都有不如,一長串的咒罵下來,在場的人大多聞所未聞。鄭曄慘白的面上泛著紅潮,罵道:“天下的女人都是□,寧篁就是頭一個……”
酈琛心中大奇,忖道:“怎地他連繼母也罵上了?”寧慕鵲神色劇變,喝道:“住口!”鄭曄恍若未聞,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