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徽妍和王繆告一聲,與幾位貴婦人走一塊去了。
看著她們熱絡交遊的樣子,王繆笑了笑,對徽妍道,“若你當年不曾去匈奴,說不定也是這般,一路搭訕,笑個不停。”
“莫說閒話。”周浚似笑非笑,“說不定到了明年梟羹宴,尚書丞夫人說起奉承話來比她們還動聽。”
二人一愣,王繆不禁笑出聲來,徽妍又無奈又臊,白了周浚一眼。
梟羹宴之前的儀禮設在前殿,都是親貴和百官參加,家眷們則先到了清涼殿。赴梟羹宴的人一向很多,清涼殿四周亭臺環繞,迴廊重重,又兼景色宜人,正適合這般大筵。徽妍來到時,只見宮人忙忙碌碌,穿梭其間,與從前所見無異。
這般場合,本就是百官眷屬們的交遊之所,徽妍和王繆遇到了更多的舊識,有同齡人,亦有長輩。見到徽妍,許多人過來見禮,問這問那,又感慨一番。
照例的,有人問起徽妍可曾許配。司馬楷的媒人還未上門,王繆也不好多說,只道,“一切由母親和兄長做主,不日便會定下人家。”
“可要挑個好人家,徽妍可是匈奴歸來的女史,萬不可委屈了。”一位曾與戚氏相善的貴婦人道。
王繆應下,又嘴利舌滑地說了幾句笑話,眾人皆笑開,話題又轉到別處。
這時,不遠處忽而傳來熱鬧的聲音,望去,只見是一位貴婦人帶著女兒來到了宴上,似乎很得人緣,許多人過去見禮。
“那是懷恩侯夫人,及侯女竇芸。”見徽妍露出茫然之色,王繆低聲道,“懷恩侯竇誠,就是二皇子妃的父親。陛下登基之後,將竇誠封為懷恩侯,如今,陛下的外戚,除了杜氏,就是竇氏了。”
徽妍瞭然。皇帝娶過婦的事,她當然記得。竇誠出自孝文竇皇后、魏其侯竇嬰一系,不過與所有顯赫的大家族一樣,他屬於比較默默無聞的一支,直到女兒被採選入宮,被許配給二皇子。說來,那位皇子妃,叫做徽妍從前還曾經見過,叫竇婉,比徽妍大一些。那時,竇婉還沒有入宮,徽妍對她也並沒有很深的印象,只記得那是個文靜的女子,不愛說話,但很識禮。
一陣風吹過耳畔。
……同是鰥夫,朕便這般不值錢……
別再想了!
徽妍心裡朝自己大吼。
“你怎麼了?跺腳做甚?”王繆奇怪地看她。
徽妍哂了哂:“不做甚……”
這時,一位與王繆相善的婦人走過來,道,“繆,不去與懷恩侯夫人見禮麼?”
王繆道:“不必了吧,我與侯夫人又不相識。”
“不相識又如何,多的是不相識的。”那婦人不以為意,看看旁邊,壓低聲音,“去相個面熟也好。我可聽說,陛下的皇后,八成還是他們家的。”
“啊?”聽得這話,王繆和徽妍皆是詫異,相覷一眼,“怎講?”
“都這麼說。陛下上月不是採選了麼?聽說,他至今也未曾封妃,更別提立後。那些採選進宮的女子,如今都去做了宮人。許多人都說,陛下這麼多年無所動靜,乃是因為還念著竇妃。你看,陛下對竇家多好,封了侯,還賜了甲第。懷恩侯的次女如今也到了論嫁之年,聽說已經推拒了許多媒人,想來就是等著陛下直接迎進宮去封后。”
“如此?”王繆恍然大悟。
徽妍在一旁聽著,不由地將目光看向懷恩侯夫人那邊。只見母女被眾星捧月一般圍在眾人中間,侯夫人滿面春風,侯女則儀態高貴,微笑間,帶著些許高貴之氣,架勢不凡。
青春年少,又出身親貴,無論從哪裡看,她也比自己更像皇帝的良配。
皇帝大概會像眾人所言那樣,最終娶這位侯女吧?徽妍心裡默默道。
“過去見見禮麼?”王繆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