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可惜,葉小天實在是不讓他省心,他剛把心放下,葉小天又開口了。
葉小天笑吟吟地道:“大人,驛路上已經交接了。這裡交給周班頭就好,咱們那位徐縣丞對此還不知情呢,咱們得去驛站上知會他一聲。”
葉小天對驛路上是很放心的,他已經聯絡了高李兩寨。高李兩寨那些山民,包括他們的寨主,都是義氣之輩。他們一旦對一個人看對了,那就是不遺餘力的支援。
何況這件事對他們也有利。誰不想多賺錢,之前徐王二人還有趙驛丞,都趁機讓投靠自己的車馬行從中牟利。雖未刻意去得罪他們,客觀上也影響了他們的利益,於公於私,他們都會全力支援葉小天。
是以葉小天訊息一到,高李兩寨的少寨主就親自帶人來增援了,現在就在路上。如果徐伯夷想慫恿人摞挑子,葉小天也是不怕的,他有的是充足的人手頂上去。
要用這種強硬手段,還真得葉小天和花晴風來聯手。花晴風有大義名份,但他沒有權力和人脈,辦不成事。如果他自己來,有人聽他的麼?徐伯夷真摞挑子怎麼辦?何況徐伯夷很可能不是摞挑子,而是強勢反對,他能怎麼樣?親自挽起褲腿去修路,就算他肯,他一個人能確保驛路暢通?
而他沒有的,葉小天有!你想摞挑子,我有人頂上去!權力伴隨的是相應的義務,能履行相應的義務,才能掌握相應的權力。但葉小天沒有名份,身為下屬,你想否定上司的安排?在他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他想怎麼折騰都行,但他沒權力對整個葫縣的政務進行干涉,這就是徐伯夷最大的底氣。
可是葉小天和花晴風能“堅定不移”地聯起手來互為補充,那會怎麼樣?
花晴風一聽要跟徐伯夷正面衝突,又開始膽怯起來:“葉典史,這個……這個就不必了吧,不如遣個人去驛站跟他說一聲,咱們還是先回衙門吧。”
“回衙門?那怎麼成!縣太爺,從現在起,您得一直守在驛路上,直到雲南戰事結束!”葉小天壓低了聲音,道:“哪怕是做做樣子,大人,您現在不能走。否則這份功勞依舊是徐縣丞的。您的權力也休想奪得回來!”
花晴風遲疑道:“可是……一旦起了衝突……,葉典史,本縣以為……”
葉小天提高嗓門,高聲道:“大老爺打道驛站,儀仗導行啦!”
“咣!咣咣咣,咣咣咣!”七聲銅鑼,意味著“軍民人等一概迴避”,知縣大老爺沒奈何,只得憋著一口氣鑽進轎子,被葉小天使人強行抬往葫縣驛站,就像一尊泥菩薩。
善男信女們信奉菩薩,會遵從菩薩的教誨,但菩薩不會親口給予他們任何啟示或指點,菩薩的代言人是講經人,花晴風此刻扮演的就是菩薩的角色,而葉小天,無疑就是那位舌燦蓮花的方丈大和尚了。
王寧還在徐伯夷設在驛站的臨時簽押房裡,和徐縣丞琢磨著葉小天可能使用的策略。雖然他們已經很熟悉葉小天的性情為人,可也想不到葉小天有膽子這麼**裸的搶班奪權,他們已經儘可能大膽地想象葉小天會採用的作法,但也基本沒有脫離官場上慣用的手法和手段。
從這個角度去分析,兩個陰謀家一時間替葉小天想出了無數種可能的奪權手段,其性質不外乎明升暗降、含沙射影、培植親信,鬥心眼,耍手腕,搞陽謀,組圈子,迂迴、技巧、等待……
由是。二人也想出了種種對應的辦法,他們現在已經佔據了優勢,是不怕這種明爭暗鬥的,這個過程十分漫長,要全部實施下來,順利的話也得一兩年功夫,而花知縣頂多在葫縣再當一年半的龍頭老大,到時候就算不走也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誰還會依附於他?
況且雲南戰事一旦結束,論功行賞時。徐伯夷有大功在身,到時又多了一個重要籌碼,本就屈居弱勢的花知縣想壓他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