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欣喜之下太后的病都好了許多,還特許恭常在在慈寧宮養胎,由一應竹字輩的嬤嬤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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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長春仙館。
平日整潔有序的桌案此時一片狼藉,筆墨盡皆倒扣在宣紙上,剪秋叩首在地,不敢再置一詞。
“好一個恭常在,本宮著實小瞧了她。”皇后語氣平緩,“常言道會咬人的狗不叫,如今看來實在所言非虛。”
“前陣子恭常在因犯頭風撤了綠頭牌,後又舉薦欣貴人伴駕,”剪秋低低道,“奴婢心中也倍感奇怪,現在想來恭常在只怕那時便已發現身懷有孕了……”
“這便是她的好謀算呢,”皇后冷冷道,“本宮原還在想她為何偏要舉薦欣貴人,原來是算準了有喜事的——”皇后緊握雙拳,“延禧宮有翠容看著她還能坐穩三個月的胎,她倒是能忍。”
皇后本瞧不上寶釵出身低微,不過是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方盡力拉攏提拔罷了。皇后不怕後宮有得寵的,卻見不得太過得寵得聖心聖意的,她亦不怕後宮妃嬪有孕——只要她們都生不了。卻不想今日反被她自己一手栽培的妃嬪打了眼。
“那娘娘是否要——?”
“她敢這時候爆出有孕便是算準了本宮奈何她不得,”皇后淡淡道,“待過幾個月再回宮,那時她胎位穩固本宮哪裡還有機會下手?何況她現如今是在慈寧宮中養著的,太后為著皇嗣也絕不會容本宮做什麼的。”
再思及以往舊事,皇后嘲諷道,“人的心都是偏的很,當年長姐奪去本宮福晉位置時可不見太后說什麼,孝定皇后初進府前三年可謂獨寵在身,府上除本宮所出大阿哥外再無其餘子嗣,也不見太后斥責什麼。溫恪貴妃早年還是側福晉時因得罪長姐被罰跪,跪了一個時辰,腹中的孩子便沒了,此事最後卻也不了了之。太后如此相護長姐,究其原因不過她是嫡出而我是庶出罷了!”皇后語氣徒然激烈,“難道本宮便不是烏喇那拉家的女兒,不如長姐了嗎?!”
“娘娘自不必妄自菲薄,”剪秋道,“先皇后再如何也已西去了,哪裡能與娘娘如今的榮耀相比呢?。”
皇后聞言不再言語,疲憊地捏住眉間,平靜心緒。半晌,吩咐道,“剪秋,你去對蘇培盛說本宮又犯了頭風,且圓明園中畢竟人手不足,欣貴人這胎又懷得艱辛,詢問皇上是否要提早回宮?”
剪秋不亦主子又改了主意,“娘娘——?”
“像薛氏那樣的出身,得懷皇嗣便是福分了,誰又知其日後的造化呢?”皇后閉目養神,意味深長道,“若是和當初的四阿哥一般失母而留子,也只能怨她自身福薄罷了。還有,本宮記得庫房裡有一尊上好的觀音,送去給慧嬪吧。她最得寵,卻一直沒什麼好訊息,雖說她年紀輕,此事還不需太過急切,但也算是本宮的心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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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最終決定八月初起駕回宮,回宮後先是召見了三妃,詢問太后的病情及後宮大小事宜,並安排芳若看顧欣貴人的胎,再去探望謹嬪和六阿哥弘晗。解決了手頭間林林總總的瑣事,雍正方在第二天傍晚抽出時間與皇后一同看望恭常在。
慈寧宮
寶釵在鶯兒的攙扶下扶著微墜的腹部行禮,“皇上萬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她的腹部已有了極為明顯的凸起,身子沉重,下蹲時極不便利。
“快起,恭常在太過多禮了。”皇后盯著她腹部的眼神晦澀不明,面上卻依然一派親切和氣,“瞧你雖是頭胎但卻是極安穩的,不似欣貴人那般,可見是你的福氣。”
“哀家也對這孩子可心的很,”太后笑著去拉寶釵的手,“她一有了身孕,哀家便覺得舒坦許多。”太后話音一轉,“皇帝,你覺得如何?”
皇后聞言心頭一緊,太后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