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麼?特意替你扇扇風讓你好睡。”
黛玉便半含酸的瞥了他一眼,只問,“大熱的天,皇上從哪裡過來?”
雍正放下扇子,順手端起床榻一側黃花梨平几上放著的冰碗,裡面呈著澆了蜜餞的蓮子拌西瓜。拿銀匙隨意一攪,碗中碎冰和著瓜果叮然有聲,更覺清涼蜜香,口齒生津。
一面就手撿了塊瓜果喂到黛玉嘴邊,雍正含笑道,“還能從哪裡來?料理完公務便來了你這。”
黛玉半合起眼看他,冷笑道,“哦?怎麼御花園花開如雲,竟沒哪朵嬌花把皇上這株紅杏給截了去?”
雍正駭然一笑,反手在她腮上不輕不重擰了一把,哭笑不得,“真真你這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它又道,“甄氏無非跳樑小醜,理她作甚,平白翻了一宮的醋罈子。”
黛玉賭氣斜眼看他,“皇上的訊息可見是靈通的,只我除了你這個‘醋罈子’可翻一翻,也再無他人了。”
雍正嘆道,“你高興便好,只乾清宮的規矩使然,我中午用的便不好,一下午平白勞累,到你這裡,竟連個餅也吃不得了?”
黛玉聽罷忙趿了鞋子起身下床叫人進來伺候,一面叫小廚房備晚膳去,一面叫人取來各色飯食點心。因埋怨道,“冤家!也不知早說,旁人還以為我這個皇后不妥當呢!”
皇帝也不客氣,攤開一張夾餅,取一尺來長的羊皮花絲和幾塊白龍曜混著通花軟牛腸一口下肚,酥軟香濃。復又哽著脖子調笑,吹鬍子瞪眼,一疊聲道,“誰敢說?!說什麼?!”
黛玉又是好氣又好笑,不多時晚膳快快呈了上來,用膳後兩人你依我儂的玩鬧一陣子,便是斜陽餘暉,風漸低沉,小雨淅淅瀝瀝。
華燈初上,起風了。
*
夜深沉,閤眼睡得昏昏,輾轉中隱約聽得遙遙的更漏一聲長似一聲。朦朧的月光,自簾間透入落在織金毯上,恍惚間有順福焦灼的聲音傳來。
“……嗯?”
衣料摩擦聲中,雍正附下身子替她壓好被子,沉聲道,“……睡吧,我去去就回。”
黛玉若有所覺,欲寐還醒,終抵不住綿長的倦意,昏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下是青絲細篾涼蓆,觸手生涼。黛玉悚然驚醒,身上忽忽透著蓬勃的熱意,幾縷濡溼了的頭髮,粘膩的貼在鬢側。
身側空無一人,黛玉正覺口渴,抬眼便見紫鵑毫無儀態的跑進來,神色詭秘,更添幾分激動焦慮。
紫鵑道,“娘娘,端貴妃歿了。”
【九十八】
景陽宮花木扶疏,一切如舊。只是因著端貴妃驟然薨逝的訊息,再好的景緻也似被披靡了一層萎靡之色,彷彿這黃梅天的雨汽一般,昏黃陰陰不散。
天色還陰沉著,幾滴疏落的小雨滴落在身上,浸溼了輕薄的衣裳,涼意捲入心頭。
紫鵑的聲音低低的,在這樣的天氣裡頗有些含糊不清,“……用了藥後前些日子分明有些好轉,只是對藥物的依賴漸深,那道士說這是藥物作用……便也無人多心在意,怎想今兒出了這遭!”
黛玉一路沉思不語,步輦踱入景陽宮的重重殿宇時,廊下皆是宮廷禁衛,層層警戒森嚴。原本在殿內伺候的宮女內侍盡被圈·禁在一處,神色恐慌,卻無人敢發出聲響。
紫鵑再度壓低了嗓音,“還是皇上派過來的人覺著不對先拿下了那道士……後來也不知怎的攀扯出了三貝勒,現下人盡皆都在景陽宮裡。”
半晌入了正殿,還未至正門處便聽得雍正怒極的聲音,壓抑的聲線仿若一把重錘擊在身上,“狗奴才,你可知死罪,敢借丹藥之手謀害貴妃,朕將你凌遲都不能洩我心頭之恨。”
黛玉聞言腳下不免微微一頓,於皇帝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