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中茶盞,竟是握了冢宰的手,面上還有些許為難之色,“你父親定也該與你講過,這太子宇文杞雖說是那宇文投髮妻未氏所生,但是卻是收在姑母膝下的,我們獨孤家便得好生扶持他一把!”
見冢宰一臉漫不經心,又道“總不能讓那害死你小妹的宇文鑲搶了太子之位吧?”
冢宰這才點頭應諾,道“這個道理,侄兒自然是懂的!與太子雖是初次見面,但看在姑母情面也會與他好好暢談!”
其實,以前隨父親進宮,與太子宇文杞倒是見過好多回的,並不陌生,可哥哥獨孤秋楓與太子卻應是素未謀面,思度著應當顯得生疏才免橫生枝節……
而獨孤流薴見侄子這般體諒,笑意更是縈濃了兩分,便是翹指扶了扶髮間步搖,宣太子入內來見一見她獨孤家的“當世小諸葛”……
很快,芝蘭玉樹般修長的人影步進殿來,冢宰一望,果還是印象中清瘦儒雅的模樣,只是容色蒼白,顯然有疾,難怪這些日子朝堂之上都未見他的身影啊。
“兒臣拜見母后!”,雖只是平日請安,宇文杞仍是恭謹施了大禮。想是身子虛弱,大禮平身後竟是不停的掩唇重咳起來,讓冢宰都不由擔心他這破敗身子切莫當場咳出一口濃血來啊。眼下皇帝正打算改立太子,他若一病不起,不更多了改立儲君之位的藉口麼……
而獨孤流薴見此,更是蹙了柳眉,難掩嫌意,若非是自己未育,太子之位如何能便宜了這毫無英氣的窩囊頹貨,極為不耐煩的道“身子這般窩囊,便該好生在東宮休養,病沒好利索,就不必來請安了!”……
宇文杞剎時誠惶誠恐的不知如何應對,神情畏怯得就如那見了禿鷹的折翅春燕,瑟索而悽然……
這讓冢宰頓時心生憐憫,感嘆太子在姑母日日非人重壓之下,還能成活至今,就足見他不但不窩囊,還該是個堅強的鐵血男兒啊,稟著為他解圍的心思,上前款款施禮,道“微臣獨孤秋楓拜見太子!”
宇文杞忙是抬臂相扶,謙道著不必多禮,可在看清冢宰面容時,宇文杞秀顏一怔,這模樣真是像極了那秋萸小姐啊,雖心下分外驚詫,但面上卻是沒流露出半分失態……
“以後本宮侄兒會好好輔佐於你!本宮乏了,退下吧!”
獨孤流薴倚在絹絲軟靠上,纖指輕揉眉心,這些年來,不但脾氣越漸難遏,身子也越發容易疲累,太醫說這是氣血不和,可後宮那般多的賤人,如何讓她能心平氣和?尤其那姓韋的小賤人竟還懷了龍胎,想著便覺心梗……
冢宰見姑母那火山欲發的容色,遂以與太子暢談國事為由,隨太子一同告退離去,並本著相請不如偶遇的忱忱熱情邀他到御花園賞花……
太子無奈相伴,只是眉目間那頹疲之色越發濃重,讓冢宰憐憫更甚,關切道“太子面色蒼白,可有找太醫細細診過啊?”……
宇文杞難掩淡淡疏離之色,秀致的眉目輕垂,道“愛卿掛心了,不過是區區風寒罷了!”
他雖這些日子因病未去上朝,卻也聽聞這四公子在朝堂之上竟從那氣勢逼人的三弟手中奪下大冢宰之位,當街斬殺韋大更是一時風頭無二。
而他深知自己不過是個傀儡,不但要對皇后言行恭敬,日後也必將被這四公子玩弄於股掌之間,身不由己。這四公子雖與秋萸小姐相像,但想來也不過只是個權欲熏天的權臣罷了,不要過於親近才好……
而太子對她這“權臣”的防備,自是看在冢宰眼中,不由暗歎,太子不得父喜,不得母愛,又被三弟搶盡風頭,早早的體驗著孤家寡人的凍人意味。
唉,做太子做到這兩頭夾折的地步也著實悲屈,早花凋零順水流,何必生在帝王家啊?
可太子倒是心地善良的仁秀之人,若能順利繼位,仁德治世,不但獨孤家得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