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的道“元瑾當年的確是得齊國樂陵郡王照拂,送回了廣陵。可這些年,元瑾治理廣陵,可曾做過一件對不住周國之事?”
皇帝一時啞言,這些年,這廣陵王倒的確將廣陵治理得井井有條,即便災荒連年,廣陵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不缺衣食,也並沒有興兵生事,倒確實於大周無害,殺他倒確實欠了理據。
卻又聽他道“不過,元瑾唯一需要向皇帝請罪的,是前些日子,元瑾將家產贈送於樂陵郡王,以感激當年齊國為質之時,他的照拂之恩。”
此話一出,皇帝的鳳眸劃過狠色,將刀又朝他頸間一抵,震怒道“你資助敵國,就是死罪!”
“元瑾此來,正是領那死罪!”
廣陵王淡笑而語,靜睨著那眸色血紅的皇帝,那似與身俱來的脫俗清貴之氣,讓人錯覺他不屬凡俗。
可資敵之罪,奪愛之恨,任何一條都當被皇帝千刀萬剮,皇帝的刀卻遲遲不能按下。
他想,若是一刀殺了這個男人,他那視若心肝的女人定會對他悲怒厭恨,此生也不會再給他想要的真心。
皇帝思量到此,倒是放下了刀,佯作平靜的道“早年,先帝將朕的小姑母平陽公主嫁於了你,算來你也還是朕的小姑父。而這些年,你也的確治理廣陵有功,朕免你死罪,放你回廣陵!”
皇帝心下琢磨,聽說那小姑母送去廣陵後便未見到這元瑾的面,甚至連天地都不曾拜過,如今這元瑾若想活命,定該好生抓住小姑母那根救命的稻草,與小姑母真正完婚。
如此一來,那視若心肝的女人定會看透這男人貪生怕死的面目,從而回到他的身邊來。
可令皇帝沒想到的是,廣陵王淡冷絕決道“元瑾並未與平陽公主行過大禮,並非夫妻,皇帝大可為平陽公主另賜婚姻!”
皇帝容色暗沉,瞪著那廣陵王堅定絕決的雙眸,冷怒道“敢抗旨,便又是死罪!”
廣陵王清淡一笑,“婚姻在元瑾看來,那是對所愛女子才能給的一生承諾,而不是保命的法寶。元瑾十年之前便已許下誓言,此生若娶,只會是她。試問心有所繫,如何再娶她人?”
這番話更讓皇帝震驚錯愕,在他看來婚姻不過是達到目的,鋪置政局的手段,卻從沒想過那該是對所愛女子的一生承諾。
他忽然有些明白那個女人的心為何會離他而去?這個發現讓他心上驚痛,也剎時覺著從未有過的潰敗之感。可難道不是他自己將她一步步從他身邊推開的嗎?
皇帝雙拳緊握,靜了半晌,佯作平靜道“你走吧!朕對心愛的女人,也自會給她一生承諾!”
廣陵王打量皇帝一眼,微點點頭,調轉輪椅離去,而她的選擇,他想由她隨心而行……
待那梨花白的身影離去,皇帝遂要傳蘇離前來擬寫封獨孤秋萸為後的詔書。
吳允禮連忙急勸,“可女扮男裝,身入朝堂,如此欺君罔上之事傳開,皇上若是不但不治罪,還封為皇后,如何以正綱法,堵那攸攸眾口?
尤其是皇上的母族程家難道不會憤而生事,挑起內亂?
眼下戰事硝煙未平,那樂陵郡王高允隨時會捲土重來,妄圖復國,內亂不得啊!”
此番道理皇帝當然明白,可若不封她為皇后,給她個一生的承諾,拿什麼將她的心從那元瑾那裡奪回。他就是要告訴她和天下人,他的皇后只會是獨孤秋萸。
皇帝心意已決,不容更改,瞥見那程碧芙與李氏在廊中慌張逃離的背影,皇帝頓蹙了劍眉,這母女定是會挑唆程家生事,遂對跟在身旁的平公公令道“賜那對歹毒的母女鴆酒一壺,徹底閉嘴!”……
老平肅然應諾,領了兩宦者躬身而去。又見姜樺飛奔來急稟,程家兵馬圍了獨孤府,指冢宰是女扮男裝,欺君罔上,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