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年三十到了。
都說一年不忙忙年三十,可想而知這一天的繁瑣。
一大清早,蘇晚就被席秋華從被窩裡扒起來給她洗頭髮洗澡。
“外婆,為什麼晚晚要這麼早洗頭髮呀。”小姑娘抱著豆漿,眼都睜不開。
“因為今天是年三十,明天就過年了。大家都要洗得乾乾淨淨的。”等蘇晚吃過早餐,席秋華呵呵洗著外孫女的長髮,“不僅晚晚要洗,就連姑姑、媽媽還有外婆都要洗。”
這邊的話音還沒落,蘇雪咬牙切齒的聲音就從院子裡傳了上來。
“安安,不許亂跑,過來洗澡。”
獅子正開開心心啃著一條魚。它抬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頭髮溼轆轆的蘇雪。
“看什麼看,大家都要洗的。”蘇雪叉著小腰,“你不洗也行。下來幾天可就沒人有幫你洗澡。當然,你也就不能再進我房間。”
我才不信。
安安嗷嗷地叫了幾聲,拔腳就出了院門。
它直奔馬嬸家,結果沒見小玩伴阿爆;轉身又去了蘇小蘭家,正好看見布老虎咪著眼睛趴在泡沫裡,被小主人刷刷地洗著皮毛。
搞明白了原因,安安連忙乖乖回了家,緾著蘇雪要洗澡。
“去去去。”蘇雪沒好氣地推開獅子,“剛才讓你洗,你倒是跑得飛快。現在知道來煩我了?我沒空!”
此時還是早上,但她得幫文藍貼利是。
利是,有些地名叫春條。是些寫在紅紙上的四字成語或吉祥話,比如花開富貴、五穀豐登、人財兩旺等等。
年三十的晚上,家裡的每個門框以及東西廂的圓月門,都要貼上嶄新的利是,正大門更是要貼上對聯。
這活原本不重。就貼幾張紙而已。
畢竟家裡的門再多,又能多到什麼地方去?所以大多數家庭都是晚上吃完團圓飯才會動手的。
然而文藍是繼任宗婦。
村子裡那些無主的宅子,都歸她管。裡面各個門口的利是自然也要她去貼上……
蘇雪知道數量會不少。但看到眼前滿滿兩大籃子的利是時,她也不禁擦汗。
頭再大那也得去忙活。
文柏扛著梯子,文藍和蘇雪各提著一籃子利是出了家門,後面還墜著個啦啦唱著歌的小尾巴。
她們忙,蘇武更忙。
此時的他和蘇海正站在牌樓下,抬頭望著上面“養心谷”三個古樸大字。
說古樸,其實是粗心瞥望的原因。如果爬到牌樓上近距離觀看,就會知道這三個大字已經有些殘損。
畢竟這三個字比村子裡最年長的人還要古老。
然而殘損歸殘損,卻不能隨便亂動。那怕冬至時風雨廊橋落成,全族祝賀,它們也沒有動過。
蘇武要動的是兩邊的對聯。
其實也不算動,他只是爬上去重新用紅筆描新而已。
這活看起來簡單,依然忙活了兄弟倆一個早上。
草草吃過午飯,蘇武轉身到了祖祠。
貼上新對聯,清洗祖祠院門上的牌匾,描新上面的養心谷三個大字,再裝上喜慶的紅絨。
作完這一切,他下來檢視門檻。
書裡常常有個詞叫踏破門檻,形容來來往往的人多。
不過眼前的門檻是塊厚實的花崗岩。普通男人想搬都搬不動。估計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被人踏破或踏平。
進了主院。
偌大的主院已經被蘇小虎蘇子真這些半大的孩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蘇武檢視的是四處的陰溝和下水道。養心谷這裡雨水眾多,祖祠的排水問題向來是重中之重。
其實也不需要他去檢視,那些白髮蒼蒼的族老們早就盯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