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著天下蒼生的面放話,曾經之諾,仍舊做數!
這一次,李青蓮卻是徹底放心了,一日晨,趁著香珠寧心靜氣的功夫,最後再看了一眼她的面容,卻是與自己記憶中的香珠別無兩樣。
只不過眉眼中還不曾蘊著那抹孤寒,他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再不走,時光之焰便會將他無情吞沒,即便是盤古道軀也無從抵擋,若是傷到了道基,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正當他想要邁出那一步之時,身後卻是響起了香珠的聲音:“大叔……你要去哪兒?”
她的話語中,帶著點點的顫抖,李青蓮步子一頓,卻是不曾回頭,淡淡道:“這終究不是屬於我的時代,我必須回去……”
香珠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她的眼中帶著濃濃的不捨,不知何時,早已淚滿眼窩……
挽留的話,她無法說出口,因為她知道,再讓他留在這裡,只是害了他而已,存在於自己身邊的每時每刻,他的肉軀都在經受著非人的折磨……
“日後……你我還有再見之日麼……”香珠緊咬下唇,鼓起勇氣問道。
李青蓮聽聞卻是笑了,沙啞道:“會的,不然我又為何知道你名為香珠?這片海名為滄海……”
香珠的眼中泛起點點的光芒,顫聲道:“能讓我看看你的臉麼?相伴萬古,我還不知你的模樣,我怕日後相見,認不出你來……”
李青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究是一聲長嘆,回過身來,褪下黑袍,揮手之間,纏繞於臉上的白布化為道芒消散。
呈現於香珠面前的,乃是一張被時光之焰腐蝕的不成樣子的面龐,猙獰的疤痕縱橫交錯,血肉模糊的面容讓人心生畏懼,顴骨甚至就這麼直接的暴露在空氣中。
這副面容,即便是惡鬼也有所不及,孩童看了,怕是要做噩夢才是……
只見香珠瞳孔暴縮,眼中閃過一抹驚恐,隨即這抹驚恐卻化為憐惜,淚水再也止不住,嘩的一下便流了出來。
“這張臉,怕是你見了,也認不出來吧……”李青蓮苦笑道,他終於知道為何自己初見未來身之時,其身疤痕縱橫交錯,卻是因為時光之焰的灼燒啊……
然香珠卻拼了命的搖頭道:“我記得你的雙眸,即便是模樣會變,你的眼神不會,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會認出來你的,絕對!”
這一刻,她不禁下意識的走近李青蓮。伸手想要撫摸他那猙獰的面龐,她知道,若不是為了自己,李青蓮不會承如此之罪!
可李青蓮卻隨之退了一步。避開了香珠的柔荑,哪怕她無法觸碰到自己。
香珠的手就這麼頓在虛空之中,緊握成拳,沙啞道:“我欠你的!這輩子都欠你的……”
李青蓮聽聞,心臟狠狠的一顫,卻是想起了香珠沉睡前的所言,心中苦笑道:“應該是我欠你的才對……”
可他嘴上卻道:“是啊,你欠我的,所以你要活著,等到有一天,將你欠我的一切盡數還給我才行!”
香珠的眸中盡是堅定,卻道:“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
李青蓮笑道:“於未來,有一人,秉無數人的期盼而生,他身上揹負著所有人的念想,這是他的使命,亦是他需要為之付諸一生的事……”
“可那少年幾度彷徨,不知自己能否完成眾人所期,便如同一根緊繃的琴絃,殊不知,眾人之所以將所有的期盼落在他的身上,並不是因為他能做到,而是相信他能做到……”
“你所要做的,便是讓他明白,人定勝天!盡力而為便好!”
香珠眼中盡是茫然,她聽不懂李青蓮在說些什麼,剛想開口問,李青蓮的身子已經化為流光,墜入時間長河之中。
沒有絲毫的留戀,因為終有一日,兩人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