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聲色,只聽這個老友繼續說下去。
“前些年,範希文母親病故,他便回南京守孝,所住之處,恰與我家相鄰,兩家兒女,有些來往,關係甚厚。那時范家姑娘也不過才十一、二歲,瞧著已是眉清目秀,如今雖不知模樣,但大抵是差不到哪裡去的。如今範希文入京為官,范家姑娘卻未曾隨行,而是留在南京與寡母住在一起,如今一晃也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前些日子範希文還寫信託我代為照顧一二,並留意可有合適人家。”
說到這裡,老友一頓,斜著眼睛瞅了瞅吳坦之,拖長聲音道:“我說了這許多,吳公一言不發,可是瞧不上范家姑娘呢?”
吳坦之哪還不知道這個老友愛作弄人的性子又發作了,笑罵一句,道:“懷濤兄哪裡話,我是在想,不知范家姑娘可瞧得上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你那寶貝兒子,我瞧過,嘖嘖,那模樣兒沒說的,文才又好,雖說是個私生子,到底是吳府出身,上了族譜的,哪有瞧不上的。只不過……”老友突然笑容一收,“宏侄年已二十有六,至今未娶,其中原因,我雖不知,但也望吳公仔細考量,莫害了范家姑娘才好。”
由這話便可知,這位懷濤兄和吳坦之的關係,好到沒邊了,所以才這麼直言不諱。以前吳宏推拒過吳坦之給他安排的親事,而且不止一次,這位老友都是知道的,吳坦之沒少向他吐過苦水。
被他這麼一說,吳坦之迅速洩了氣,然後狠了狠心,一拍桌子,道:“這次由不得他,我是他爹,兒子的親事由我說了算,他不認也得給我認。”
不說吳坦之之後怎麼託老友向范家提親,楊曼此時也有些煩惱。
自搬家以後,她要處理的事情漸漸多了起來,雖然說手下的人是比在文魁院的時候少了,但是現在她什麼事情都要親自去管,大到親朋鄰里的交際往來,小到雞毛蒜皮的瑣事,值得慶幸的是,有宋仁致這個得力管家在,至少那些佃農田地不用她去操心了,米店也放手交給了宋仁致去經營,她只要專心顧著茶樓和八卦就好了。
/奇/即使這樣,她還是天天都忙來忙去,一忙起來,就發現想起吳宏的次數變得少了。只是偶爾才會疑惑一下,也不知道吳宏收到她那封信,會不會立刻就回來呢?
/書/她期盼能得到吳宏的回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連這份期盼都淡去了。
/網/沒有男人,女人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這不是自信,也不是女權意識的產物,只是楊曼安慰自己的話語。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
千里追人?
這個想法連楊曼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沒有這份勇氣。
所以,像自己這樣毫無膽氣也無魄力更無決心的女人,也不值得吳宏那樣的男人去愛吧。
他會遇上更好的,比自己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女人。
就在楊曼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心靜如水的時候,她在茶樓裡聽到了關於吳坦之準備向范家提親的八卦。
那一瞬間,她忘了侍立在身後的春桃,猛的站起來,卻不慎失手打翻了茶盞。
“夫人,可曾燙了手?”春桃上前低問。
楊曼恍過神來,又慢慢坐下,努力讓語氣平靜:“無事,你去換一杯茶上來。”
春桃去了,門乍開的那一瞬間,茶樓外的人聲再次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
“哪個范家?咱們這附近有配得上吳家兒郎的範姓大戶嗎?”
“哈哈哈……不是咱們附近的,聽說是個京官……很有名聲……叫範、範……什麼來著……”
“假的吧……看你連名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要給誰提親?
吳宏,還是吳宣?